霎时万炮齐鸣,地动山摇。一发发凝聚着仇恨的炮弹,撕裂长空,一齐射向敌阵。顷刻间,盘踞在549高地的敌炮兵观察所,被我火炮首发命中,两米厚的钢筋水泥墙飞上天空;刚从河内开来的满载军火的列车起火爆炸,摊散在铁轨上;敌军营,腾起滚滚浓烟,成了一片火海;被边境群众恨得咬牙切齿的公安屯,土崩瓦解,变为一片废墟;敌炮兵阵地上,炮管被炸断,炮连滚带跳地抛到了几百米之外的山脚下。十五分钟迅雷不及掩耳的炮击,直打得敌人死伤累累,晕头转向克我们扑进了战场。印象里,所有能动的都在动,喀喀喇喇坦克的履带,轰轰隆隆疾行的军车,纷乱而疾促的步伐,无数打开的枪刺,怒吼的士兵。
向后延伸的炮火象远在天边的沉雷,又像催人激荡热血的战鼓。
没有嘹亮的军号,更没有猎猎军旗,(因为军旗和军号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和建制)踩着坦克的履带印,我们往前冲,地雷在坦克的碾压下爆炸,碎石噼里啪啦地落在钢盔上,身边有人受伤,也有人倒下,冲上去!冲上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消灭敌人。
“席卷”。边界一线的战斗只能用“席卷”来形容。越军在我们突然而猛烈的打击下溃不成军,距突击部队发起冲击仅二个多小时,我战役第一步撕口子的任务遂告顺利完成,我们控制了边界线上的所有制高点。
我军出师告捷,旗开得胜,大振军心。
天亮了,民工队送来了弹药,我们把伤员和俘虏交给他们。不久,炊事班也把饭送了上来,大家发疯似的冲过去,乒铃乓锒一通乱抢,有的把饭盒搞丢了,干脆两手一操,抓两大把饭边吃边跑,那场面只有打仗才能看得见。
其实,打过仗的人都知道,战场上炊事班最辛苦,他们拼命往前跑,一到地方就以最快的速度埋锅做饭。饭一做好,又要背着几十斤重的饭包往前送。有时炊事班自己什么也吃不到,就趴在地上拣大家丢在地上的饭,连泥带草吞下去,接着又跟着部队往前跑,挖灶,埋锅,做饭,送饭。
(四)
按照上级指挥部的部署,撕破敌人前沿一线防御后,一营和三营的任务是攻打同登县城,我们营负责攻打“探某”地。“探某”高地距友谊关三公里多,南(宁)、河(内)铁路和同(登)、谅(山)公路在高地的南端交叉后,沿着高地两侧向北,到了高地的北端后,又是一个交叉。高地恰好处在铁路和公路两个交叉的包围中,是遏制交通的战略要点。从地图上看,它由五个小山包组成,上级指挥部分析该高地至多有敌一个加强连。
营里指定我连主攻,六连助攻,四连为预备队。按照预定的方案,天黑时我们潜行到了敌人前沿。进攻发起前,我们又悄悄往前运动了几十米。
营长一声命令:“打!”战士们跟着炮弹像离弦的箭冲了上去。敌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距炸点五十米的后面跟进,他们还按常规躲在猫耳洞里避炮哩!这帮所谓参加过越战的老兵,什么阵势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解放军这种近地歼敌功夫。要说他们逃跑的功夫也是数一数二的,看见我们上来,有人就势向后一仰,叽里咕噜就滚下山去了,剩下的就让战士们“疯狂”的步机火力割麦子般的撂倒在地。
攻下了两个小土包后,我们正准备向纵深发展,“咯咯咯!”从不远的高地扫过来集密的枪弹,我们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好几个战友倒了下去。
不一会儿,狗急跳墙的敌人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向我们反扑过来。小土包上没有一点隐蔽物,我们趴在地上,全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可就是这样,我们还是沉着应战,把目标瞄得准准的,80米不打,50米不打,等敌人爬到离阵地30米时,各种火器一齐开火,一排排手榴弹在敌群中开花,打得敌人鬼哭狼嚎,扔下十多具尸体,败阵而去。敌人不甘心失败,又拼凑兵力,对我进行轮番攻击。战士们高叫着:“狗强盗,尽管来吧!”一次次打退了敌人的冲锋。虽然我们越战越勇,连续打退了敌人数次反扑,但连队伤亡也不小。
天亮前,我们接到营里的命令,撤出了高地。
利用天亮前短暂的黑暗,我们在“探某”高地的对面构筑了简易的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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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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