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军老兵奋笔疾书:国家承认我们是抗日的了
2008年10月23日 10:24凤凰历史综合 】 【打印

公墓已成菜市场

“一群被遗忘的人”

“那刻骨的饥饿,那山洪的冲击,那毒虫的啮咬和痛楚的夜晚,你们受不了要向人讲述,如今却是欣欣的树木把一切遗忘。”穆旦写在1945年的诗,竟一语成谶。

解放后,新一军散落天涯,墓园渐渐荒芜,无人问津。

正当中国抗日阵亡将士的公墓遭受毁灭性的破坏的时候,日本却在缅北建起了日军阵亡将士公墓,他们甚至给每一匹阵亡的战马竖立了纪念碑。数年前就已看过该公墓的张富麟说:“看了之后岂止难受,简直气得要骂爹骂娘!”

“一群被遗忘的人,他们战死,便与草木同朽;他们战胜,仍是天地不容!”柏杨在泰国一座中国印缅军公墓的石碑上留下文字。

1950年元旦刚过,美国麦克阿瑟将军派专机来台湾接孙立人,表示美方有意把他培植成为台湾“政权”领导人。但这只是美国的一厢情愿,孙立人将此阴谋原原本本转呈给蒋介石。他的忠诚也为自己埋下了悲剧的种子。1955年,蒋介石惟恐孙立人功高盖主,以“兵变”的罪名将他软禁台中。

孙立人成为“张学良第二”,那些旧日僚属袍泽也遭连累,据李敖记载,“他们三十多年来,或魂归天上、或命丧法场、或坐穿牢底、或穷困潦倒”。113团团长刘放吾在台湾凤山卖煤球。终生服刑的旧属郭廷亮在假释台湾时,发生火车跳窗事故,“意外”身亡。

那三十多年,孙立人被困在台中的“家”里,没有见过外人。生活窘迫的时候,靠种玫瑰花和养鸡下蛋支撑家庭。晴日里,他在园子里为玫瑰花施肥、剪枝、浇水。家人有时拿些花出去卖,人们管它们叫“将军玫瑰”。他一次次申请去美国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以至结婚典礼,一次次被拒绝。

1991年2月20日黄昏,冰心老人在《纪念孙立人将军》里追忆道:“本来应是三十三年峥嵘的岁月,却变成蹉跎的岁月,怎能不使人悲愤?”

张德三原是中国远征军新一军总队机枪连机枪手、排长,在缅北沙河战斗中受伤被遣散后,只身逃回腾冲,险些被当作汉奸枪毙。他的记忆中再也没有留下当年的任何情节,只是一遍又一遍给探访者演示打机枪的动作:“哒哒哒,这是三发……”。他没有食指,只好用中指演示扣动扳机。

1945年抗战胜利后,张富麟留居缅甸曼德勒,做了三十多年的华文教师。60多年来,张富麟再也没有回过祖国。现在靠家人在市场卖米和生姜为生。他自己也摆摊卖字,但从未有人买过他的字,在缅甸,没几个人会喜欢中国书法。他的家是一间竹子搭的小屋,四面透风。他期待有一天,中国抗日老战士、老同志能再一次穿上威武的军装,戴上军功勋章,在人们的欢呼下,列队走过天安门广场。

那段光辉的历史,成为辛酸的历史,憋在每个战士心底。新一军的传说替代了历史,在民间越传越奇。故事里,奉行人本主义的孙立人成为活埋1200名日军战俘的铁血将军, “吾军欲发扬,精诚团结无欺妄”的新一军军歌演绎为另一版本,“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2006年10月,当学者卢洁峰前往成都访问新一军老兵时,他们的发言像决堤的洪水,争先恐后自顾自地说起来,挡也挡不住。事后好几个老兵对她说:“痛快!说出来就痛快!”

卢洁峰说:“我想,他们是被压抑得太久了,他们没有机会去表达,没有人愿意坐下来,听他们倾诉。”

世界没有忘记新一军。1992年,仁安羌战役50周年纪念时,芝加哥卡尔登酒店大厅里,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紧紧握住刘放吾将军的手:“今天我代表英国政府和人民,对你表示深深的感谢与敬佩。”美国总统布什也向其致函表示敬意。

2005年9月3日上午,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队,分别担负着正面战场和敌后作战的任务,形成了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战略态势。”9月4日,这次讲话被《人民日报》全文转载。得到报纸的当天,新一军三十师老兵张孟轩拿着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由于患了喉癌不能说话,就在纸上拼命写:“所有老战士都将被颁发纪念章,那也就是说,国家承认我们是抗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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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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