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习巷

原标题：小学习巷

诸多小巷汇成的古老居民区

小学习巷是个片区，当地住户有“小学习巷不小”的说法。巷中营里寺中有一块叶护碑，记录了回纥太子叶护率兵助唐平定安史之乱的事迹，很有价值。韩兰赵陈马刘等是这里的老户。

小学习巷不小

小学习巷位于西大街以北，庙后街以南，大学习巷以西，大麦市街以东，是若干条小巷的总称。《明清西安词典》载，小学习巷位于原长安皇城司农寺所在处，唐末改建新城后成为居民坊。小学习巷因位于大学习巷西，巷道相对较窄而得名。建国后，此巷与其南头王家巷统称为小学习巷。

82岁的老住户海志杰老人说，过去大小学习巷统称学习巷，后来为了好区分，才逐渐有了大、小之分。有关学习巷名称来历的传说有很多，其中流传最广的是说，很久以前学习巷地区曾是从西域来西安定居的穆斯林学习语言、文化、制度的地方，由此得名。

当地一直有个口头禅，“大学习巷不大，小学习巷不小”。老住户贾少容说：“大学习巷看起来街面宽阔，也是邻近西大街的一条坊上的主街，不过大学习巷的住户并没有小学习巷多，粗略估算，小学习巷的住户大概是大学习巷的3倍还多。小学习巷巷子窄，但其实小学习巷是个片区，像个葫芦，口小里边大。”

包含若干条小巷

小学习巷内支巷很多，死胡同也很多，初来此地的人还真有些摸不清方向。总体来说，小学习巷被当地的住户以中心的十字路口为标准，划分为东西南北4条巷子。贾少容说，小学习巷与外面连接的总共有6个出口，东巷连接大学习巷，北巷通往庙后街，西巷接着大麦市，而南巷则有两个出口，一个通往西大街，另一个通往大麦市，此外，北巷的箭道巷（也叫上寺巷），也通往大学习巷，箭道巷就位于大学习巷清真寺南墙外，这条小巷的西半段属于小学习巷，而东半段则属于大学习巷。贾少容说：“箭道巷也是个葫芦形，口小里边大，两边的巷口非常狭窄，最多只能容两人并肩走过，但往中间走就越来越宽，里面还分出来一个不通的小巷子，住户也不少。”

除了箭道巷，小学习巷中的小巷还有许多，戴家巷、桂家巷（韩家巷）、赵家巷、王家巷、金家巷，这些小巷分布在小学习巷各处，错综复杂，且说法不一，别说是巷外人，很多巷里的住户也分不清这些地方。这些地名中，除了王家巷在清末和民国的地图中被标出外，其他都属于当地人的口头称呼，现在，这些小巷的名称只偶尔被一些年纪较大的老住户提起，很多年轻人已不知道这些老地名，而其门牌全都是小学习巷某号。

询问了多位老住户后，记者终于将各条巷道的位置和名称对上了号。戴家巷、桂家巷（韩家巷）在小学习东巷，位于路北，戴家巷在桂家巷（韩家巷）东，其中戴家巷因住有大学习巷戴家而得名，又因巷内现有赵姓人家居住，也被现在的住户叫赵家巷。桂家、韩家两户都是大户，他们居住在同一条小巷内，所以当地人所说的桂家巷和韩家巷是同一条小巷。

王家巷位于小学习南巷西段，通往大麦市，其中有一条金家人居住的金家巷。赵家巷都指现在的小学习西巷，海志杰说：“还有个地方叫‘壕底下’，专指现在学习巷社区的一小段，那里以前是一片低洼的涝池，一下雨都是水，因此得名。赵家巷指再向西，接近大麦市的一段，以前是大户赵家住的地方。”

清代地图中就有“营里寺”

小学习巷中有两所清真寺，即小学习巷清真营里寺和清真中寺。其中，清真中寺建于民国初期，在小学习北巷，箭道巷西口附近。清真中寺曾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翻修，寺内为仿古建筑。尽管建于近代，也已经有九十多年的历史。

小学习巷清真营里寺的历史更为悠久。《明清西安词典》载，小学习巷清真寺俗称“营里寺”，于乾隆甲午年（1774年）建筑。小学习巷附近的老住户丁旭说，“上世纪九十年代，营里寺修缮，我到寺里去看，大殿的大梁上写着字。我大概记得是乾隆四十几年，谷腾京监修的字样。这一次维修可能是翻修大殿。”

西安市政协副秘书长李健彪对西安的回坊历史颇有研究，他告诉记者，营里寺现在占地3023平方米，在西安是一座面积比较小的清真寺，所以很多坊外的人都不知道。当地居民世代相传，有说营里寺建于元代的，也有说建于清代的，不过都认为这里是穆斯林官兵礼拜的地方，所以简称“营里寺”，取“兵营”之意。在营里寺内的牌匾和石牌坊上，均有“乾隆岁次甲午菊月谷旦”等字样，可知该寺至少在清乾隆时就有。在清光绪十九年十月中浣舆图馆测绘的《清西安府图》上，准确标明了清真营里寺的位置，而有些与之规模和年代相当甚至更大更早的清真寺却未在地图上标出，可见该寺在当时的影响和知名度。

营里寺位于小学习西巷，坐西向东，一进院内有南北厅，为讲经堂和阿文小学，过连三门进入二院，内有南北厢房，为教长室和沐浴室，西端是面阔三间的礼拜大殿，殿前有卷棚三间。有名的“叶护碑”就镶嵌在寺内连三门南边的花墙上，碑面朝西。

很有价值的“叶护碑”

叶护碑立于道光元年（1821年），叶护碑的石质为黑色青石，石碑为一长方形，碑横长约140厘米，竖高（宽）36厘米。“叶护碑”的立碑人是马振蕃，他自称“里人”，也就是当时的回坊人，担任“广东兴宁县典史”。碑上刻《唐忠义王叶护碑记》，由碑文可知，这是一块追忆唐忠义王、回纥太子叶护参与平定安史之乱、歌颂叶护丰功伟绩、祭祀叶护的碑文。在《考述》一文中，李健彪考证，“叶护”并不是人名，是当时回纥的一个官职，相当于一个部族中分部的部长，其职位仅次于可汗，而这位率领精骑四千，援助唐王朝平定安史之乱的叶护，正是回纥葛勒可汗的太子，叶护与广平王结为兄弟，配合唐军先后收复西京长安，东京洛阳，被封为忠义王。

碑文中称，叶护“墓在长安城南五里许，人皆呼为叶护塚，而年代久远，鲜知其实”。李健彪说，西安城南曾有“叶护塚”“野狐庄”这样的地名，可能就和叶护塚有关。不过，他考证，叶护太子在安史之乱后应该回到了漠北，而在其后的政治变乱中，被他的父亲降罪杀死，他也不可能被埋在西安城南，那么，西安城南的叶护塚，应该是衣冠冢。

李健彪认为，叶护平定安史之乱的史实，在回纥与唐朝的关系史上意义重大、影响深远，营里寺中的清道光元年的《唐忠义王叶护碑记》无疑对研究安史之乱、回纥与唐朝的关系等方面有着重要的价值。

韩、桂、赵、兰、陈等都是老户

海志杰老人说，营里寺片区一直有丁、谷、兰、赵、陈五大姓，其中丁姓和谷姓居住在大麦市街，其余几大姓都在小学习巷有住户。过去，赵家主要居住在小学习西巷接近大麦市处，韩家、桂家居住在小学习东巷韩家、桂家巷处。除了这几大姓，小学习巷的老户还有马家、刘家等老户，人数也比较多。

小学习巷的住户，过去大多以开面坊、兑换钱币、牛马经纪等小本生意为多，做官的人很少。海志杰说：“民国时，有个姓桂的老人，就以换钱生意在这一带闻名，那个时候所谓换钱，就是谁家有缺角或者坏了的钱，拿给桂老人，桂老人给换成好钱，再把坏钱拿到银行兑换。”

海志杰老人从小爱听故事，喜欢听大人们讲街上有趣的故事传说。海家本是北院门海家，老祖先是海百川，清末时从化觉巷搬到了小学习巷的箭道巷口，他们家在此一住就是100多年。小学习巷也有武术界的人，海志杰老人告诉记者，南巷老住户马伯顺，自幼练习武术，他的师父陈顺宴也是小学习东巷人，那时候陈师傅在营里寺开班，教孩子们练武术，不少人都跟他学过。

70岁的老住户韩冰贤先生说：“我的祖父韩勋臣，字建基，清末民初时是小学习巷的名人，家人相传祖父曾是讼师，接了状子十有八九能诉赢。家里重视教育，解放后，祖父的孙辈们绝大部分都是干部。”韩志贤则告诉记者，其祖父韩勋臣民国时曾担任过三原县邮局的局长，韩家也是从韩勋臣时兴盛起来，韩家人多居住在韩家巷，现在也有些住在小学习巷其他地方。韩冰贤说：“我的姑父马德轩，民国时在法院工作，住在小学习东巷，过去也算是巷子里的名人。”当地老户李全福告诉记者，当代画家刘光夏就是小学习巷人，他现居北京，是坊里有名的艺术家，刘家是巷中大户，家中经营粮食业。

海志杰说，过去小学习巷是土路面，晴天三尺土，雨天两脚泥，路边都是低矮的小平房，瓦房，好房很少。巷中的住户也较少，很冷清。改革开放后，街道两边的平房逐渐改建成了楼房，有些没人居住的地方，也逐渐建起了居民楼。不过，街上居住的人越来越多，不过老住户却少了，主要是外地来西安工作、做生意的人在此租住。

文/记者 赵珍 图/记者 尚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