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年轻人的两件大事:背英语、背席慕容诗
2009年09月04日 10:51厦门晚报 】 【打印共有评论0

【小莞面对面】

上世纪80年代,席慕容的诗歌,以其清新别致的风格和情感的自然流淌,一时风靡华夏两岸三地。在席慕容的笔下,青春变成了“一本太仓促的书”,而“乡愁又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她的诗歌,有的是“茉莉的清香”、“温柔的水草”和“相思的树林”,却见不到半点人生的苦与凄凉。诗中营造的如此惟美的氛围,总让人将席慕容与柔美、灵秀这样属于江南女子的字眼联系在一起。可事实上,席慕容却是地地道道的内蒙古人,在她血液里流淌的,是游牧民族的粗犷、豪放。

前天晚上,来福建参加“2007海峡诗会席慕蓉作品研讨会”的席慕容在厦门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圆圆的面庞,戴一副眼镜,身材有些发福。朴素的短发显得很柔顺。黑色的衣裤,银灰色的马甲,衬托出她的知性和气度。席慕容给人的感觉有几分威严,几分霸气,与她的文风截然不同。不过她佩戴的珍珠耳钉、琥珀吊坠和水晶串珠,又展现出了女性细腻、温柔的一面。

我的诗不只是浪漫

记者:人们提到您,总会用“浪漫感性”四个字来形容。

席慕容:我对“浪漫”这个说法有点反感。在我看来诗就是人,一个人除了浪漫,还有好多东西。比如我回到蒙古高原以后整个人像燃烧起来,一个人的原乡情结和浪漫没有什么关系。

记者:您为什么写诗?

席慕容:写诗,其实是因为需要,写诗由不得自己,它来找我,不是我找它。小时候,因为在战乱的年代,我永远是插班生,无法融入别人的团体里面,得不到接纳。遇到挫折又不能与父母分担,于是流离颠沛造成的寂寞让我开始写诗,跟自己分担。

写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说不清楚。(席慕容在回答记者提问时总是用非常简短的语言)我耽误了你们的时间,我说得不清楚,诗写得比较清楚。心里模模糊糊的东西,用语言可能要800字,散文500字,而用诗,只需要50个字就能表达清楚了。

文学不是罐头工厂

作品合格有统一标准

记者:您如何评价古代的和现今的诗人?

席慕容:我对诗人很感激。初中二年级读《古诗十九首》,被1000年前的诗深深感动,觉得诗里头有很多好像自己的遭遇,中国那么早的唐诗宋词就是我精神上的养分。如今余光中、艾青、舒婷,他们也都是令人感激的诗人。至于当下新一代的诗人,不要急着给他们定位。要让写诗的人高高兴兴写,不要把他们拖下来。50年后再说,不要急着评论。

记者:上世纪90年代起,诗歌陷入低潮和边缘化状态,有人甚至宣称新诗已经死亡,您怎么看?

席慕容:不管新诗还是旧诗,都是文学里的一部分,文学从来不会消失。我不太喜欢现在人分小众和大众,现代人有很多误解的框子,文学是消除的惟一方法。有人说诗歌是小众化的,可事实上还是有很多读者,只不过他们可能比较沉默。

一件艺术作品不能一概而论,一首诗拿出来没有绝对的好与不好之分。即便是同一个诗人,也会从精华时段慢慢变平淡。文学不是罐头工厂,这批作品合格,那批作品不合格。要一首诗一首诗拿出来挑、讨论,而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文学就是个人的东西,每一个人都可以拿起笔来写,在写作里得到释放。别人可以做聆听者,至于喜不喜欢,那是个人喜好问题。不是罐头工厂上半年下半年的生产,有一个统一标准。文学是规格化世界里最后剩下的东西,如果文学也有了统一标准,那跟罐头有什么差别?

渴望当蒙古高原的“插班生”

记者:现在一直有人发问,从前我们读你的诗时,为什么你不出现?而现在我们已经不读你的诗了,你为何又频频出现在我们面前?

席慕容:我的出现,都是为了做一件事情,把我的蒙古高原说给你们听。人们永远记得席慕容的《七里香》、《无怨的青春》和《时光九篇》,但大多数的人不知道1989年之后的席慕容是一个怎样的席慕容。

(1989年,对于席慕容是一个转折点,她经过了半生的等待,终于在46年后第一次回到了父母亲的故乡。)

其实,当我真正走进草原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以前对草原的认识只是感观的、片面的,这里有太多的东西让我感动,让我眷恋。我回去后,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旁听生”,这几年我一直很努力地修习“故乡”这门功课。我希望有一天能成为一个“插班生”,我要把我学习到的东西告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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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龚小莞   编辑: 周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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