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入殓师:我不属于特殊人群
2009年09月10日 10:26南方网 】 【打印共有评论0

张庆平 廉钢拍摄

见多了死的悲伤,才想让自己的每天都快乐起来,张庆平觉得她的生活逻辑就是这么推导出来的

本刊记者 陈彦炜 发自成都

尸体不过是工作对象

小雨就这样淅沥沥地下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成都北郊的磨盘山上,空气阴湿。抬头看天,那是一种灰浓的色调,就像一滴墨汁掉进了水池里,然后迅速、毫无顾忌地扩散开去。

23岁的女孩张庆平醒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6点半,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钟头。此刻,她睡意全无,一股脑地爬起来,推开房门。正对着她宿舍的是一排贴着白色瓷砖的平房;这个时段,每个房间里都已摆放好了一具尸体,花匠们忙前忙后,将一盆盆菊花萦绕在棺材周围:黄白相间,还搭配着绿色的芭蕉叶。张庆平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她走到水龙头边,用清水洗了把脸,然后用肥皂反复搓手,最后擦上点护手霜。

忙碌行将开始。按照成都人的风俗讲究,人死后,尸体要放上3天,然后入殓、火化。入殓的时间越早越好,最好不要拖过下午。所以,3点过后,张庆平和她的同事们就可以下班。但殡仪馆毕竟是个顶特殊的地方,尽管坊间民俗如此,还是有些外地人甚至外国人不分昼夜地到此办丧,有时连夜晚也不得安闲。馆里立下条规矩:上班的人要连上两天一夜,而这一夜就必须住在馆里,随时待命。

吹鼓手的声音远远传来,这是开始上班的信号。没过多久,刚才那个清冷、安静、空荡荡的殡仪馆就变得拥挤起来。几声哨响后,礼炮开始轰鸣,哀乐轮流在各个告别厅奏响。张庆平转身,穿起一件白大褂,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然后捂上口罩,戴上一双粗棉线的手套,外面又套了一层塑料的一次性手套,随即拎起一只红色的软皮箱子,走进了一间大门敞开却内里阴森的屋子。屋外不起眼的牌子上写着“冷冻室”3个字。

在告别厅里放着的,是已经处理完毕的尸体。他们安然地躺在那里,面庞红润;没有死亡的暗影、离世的痛楚,有的只是如同睡去的恬淡。而他们刚被送来殡仪馆的时候,脸色苍白或者瘀黑,发髻凌乱,衣冠不整,“叫人看着惨兮兮的”。张庆平说,特别是那些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直挺挺地躺在面前的时候,她就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她们“化得多漂亮的”,心里才好受。

冷冻室,是尸体到达之后第一个经停的地方。张庆平的工作半径,就是把尸体从冰柜的抽屉里抽出来,到沐浴室帮他(她)们洗澡、做防腐、整形,再穿好衣服,做修面、化妆;最后送到告别厅。

从早晨到下午,张庆平要处理将近30具尸体,冬季则远远不止。成都的冬天虽然温度不低,但是阴天多、空气潮,湿冷得很,特别容易引起身体不适,很多上了年岁的老人就“难逃此劫”。夏天的尸体数量要少一些,不过湿热的天气、频繁的雨水、活跃的蚊蝇,还是让她觉着“透不过气来”。成都殡仪馆建成年代有些久远,条件不好,穿着不透风的工作服闷在屋子里,与具具尸体相伴,张庆平常会感到压抑、困顿、累。

一开始接触尸体的时候,她说自己一点也不恐惧,由于学医的原因,她感到人体很神圣。现在,“早就麻木了,没得啥子感觉”。再有一个月,张庆平到殡仪馆来就整整一年。她学的是中西医结合临床五官专业,去年刚从成都中医药大学本科毕业,高分考进了殡仪馆。在她眼里,殡仪馆是国家事业单位,稳定、有保障,而且可以留在她热爱的成都。

至于尸体,不过是个工作对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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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李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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