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走,跟我到小冷去!
2009年11月05日 16:46 】 【打印共有评论0

我们往车子走去。六度的气温,把人的手脚都冻僵了。

“人民军解散了,您现在做什么?从前部队里的同僚都到哪去了?”

“我本来就是搞汽车修护的,九○年以后,到西德宾士厂去实习了一年,今年回到自己家乡,自己开了个小小的修护厂,其他人嘛——”

费雪想了一会,在车门边站住,“失业的很多,五十来岁的人了嘛,从头来起,辛苦是当然啦!”

费雪打开车门,车里头露出一张盈盈笑脸,原来费雪太大一直坐在车里等着。

“费雪太大,”卡斯纳弯下身往车里说,“您觉得统一怎么样啊——我这位中国朋友想知道……”

费雪太大有一张富态的圆脸,化妆得很匀整。她倾过身子,愉快地对车外大声地说:“简直就太好啦!”

他们的车子慢慢驶上公路,轮胎经过从前安置电动铁门的轨迹,车身还跳动了一下。

空口袋街

从“边境”过来,一路都是建筑工程。修路的修路,补桥的补桥。中断了四十年的火车铁轨重新接上,生了锈的换上发亮的新铁;荒烟蔓草淹没了的老径铺上又浓又黑的柏油。残破不堪的工厂挂出了即将动工的招牌,废弃颓倒的老屋围上了层层叠叠的鹰架,整修蓝图醒目地悬在屋前。

这条往小冷镇的路线,“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卡斯纳说。这是他三十年来每年一度的返乡路程。

“右边那栋大楼,你看,本来是公安警察的办公大楼。”

车子经过这灰色大楼的正面,我瞥见正门上一个崭新的铜牌:“德意志银行。”

就是这个银行的总裁,两年前让极左的赤军给谋杀了,作为抗议社会主义破产的挑衅手势。

那个铜牌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

公路边有个个体户小摊,卖烤香肠和面包。

五十多岁的老板娘满面笑容地招呼着停下车来的客人。面包是冷的,香肠可是烫的,还在大树下那个炭火架上吱吱作响,肉香像一缕青烟,在空气里游走。

“统一呀?”老板娘在我的纸盘上挤出一点黄色的芥茉,“当然好哇!不但行动自由,讲话也放心了。从前见人只说二分话,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不怕了。”

趁着没有客人的空档,她抹抹手,走过来和我们在板凳上坐下。

“报仇没什么意思,我说,”她摇摇头,“昂纳克受的痛苦也已经够了,让他去吧!何必呢!我们要向前看。”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一头白发的老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后,手里挥舞着烤香肠的火钳,“咱们该让昂纳克住在一个一房一厅的小公寓里头,就和咱小老百姓一样;每个月给他几百块钱退休金过活,让他每花一块钱都要烦恼半天,就跟咱小老百姓一样。我说这才是最公平的惩罚,怎么样?”

“哎呀——”老板娘笑着说,“四十年的烂摊子,也不尽是他一个人搞的……”

老板娘斜睨着男人的样子,很有女性的妩媚。

“女人的处境有什么不同吗?”我问。

她偏头思索了一会,边说边想地说:“没啥不同,女人永远是输家。您看嘛,在东德时代,几乎所有的妇女都外出全天工作,但是男人可并不分担家事,女人就是头牛,得作双份工。现在嘛,您只要看看新的领导阶层,从省政府、市政府、到乡镇公所,哪有几个女人?反正,作决定的全是男人,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一样!”

老板已经回到炭火边,用火钳敲着烤架大声说:“你们别信她的!在我家,只有听她的份,她是我的领导!”

路的尽头,有一片萧瑟的山林,叶子落尽,山空了,没入天的灰色。山脚下,有一撮村落。

小冷到了。

 您可能对这些感兴趣:
  共有评论0条  点击查看
 
用户名 密码 注册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凤凰网保持中立。
     
   编辑: 张恒
更多新闻
凤凰资讯
热点图片1热点图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