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石川

26日上午，南方科技大学校长朱清时在深圳科学馆做了一场关于“我国创新人才培养的困境和出路”的讲座。朱清时表示，行政化有其好处，可以让下级服从上级，让秩序运行得井井有条，但是基本要求在于“上级要保证比下级掌握更多真理”。但是在大学中，行政化则会让大学失去活力。“学术自由，并不是你经验多、资历老，就可以要求别人服从你。”(9月28日《广州日报》)

这是朱校长近日连续第二次提到了真理和服从。此前，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表示，学术机构的好坏取决于真理能不能发言，谁掌握真理就听谁的，掌握真理的往往是小人物，是那些没有当官的教师，甚至是一些年轻人，而行政化的管理本质是下级服从上级。

这话当然是正确的，问题是，在一把手已经异化为一霸手的潜规则中，他会放软身段听属下的吗？

放眼一些高校，许多一把手踌躇满志，他们自我感觉良好，仿佛权力越大越掌握真理，说的做的都越正确。他们一言九鼎，不容质疑，而且喜欢越过专业范畴四处发言，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即便说错了，其他位阶低的人要么随声附和要么一言不发，罕有愿意做揭穿皇帝新装的孩子。

在科学的殿堂里，真理就应该是至高无上的君主，但许多时候权力成了君主。一个没有权力、没有资历的年轻人，有时尽管掌握着真理，但也没有话语权，著名科学家王选生前接受记者采访时如此感慨，“自己38岁的时候，在电脑照排领域的研究在国内外处在最前沿，但是是无名小卒，说话没有分量。”王选还说，“现在靠虚名过日子。”这当然是王选的自谦，但他的话也揭发了一种真相，并且这种真相具有丰富的隐喻。即，即便在科学界，这种原本最应该拿实力说话的地方，真理也往往与权力挂钩，“谁掌握着真理就听谁的”也很难实现。

高校如此，科研机构如此，遑论一些官本位的权力部门。我们见多了一些领导因自我感觉良好，认为是真理的化身，决策拍胸脯，听不得不同意见，从而导致公帑浪费。

一旦权力即话语，真理便会成奴婢。让真理成为君主的最好方法，就应该提倡民主作风，让不同的意见能够发出来。

在真理面前，没有等级，没有官本位，没有尊卑。也许，只有创设一个谁都能发言，并且让掌握真理者脱颖而出的制度生态，才能避免真理奴婢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