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出题:恍若隔世60年
2009年10月01日 09:49凤凰网专稿 】 【打印共有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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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东:每一代人都是唱自己青春的歌

许子东:所以每一代人都是唱自己青春的歌,所以你要理解有一批人他就是阿庆嫂是他最神圣那一阶段,就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十二、三岁,十三、四岁。前面有一批人,他中间就是《我的祖国》,我到现在听到奥运会开幕《我的祖国》的时候,血管就是那种跟童年记忆里似的。

王蒙:许老师,所以为什么我完全理解有些当过红卫兵的人,到现在为止,你要跟他说文革,你要想他把文革彻底否掉,其实很难。因为他们从心里面仍然一想起说是唱起什么,“抬头看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

窦文涛:对。

王蒙:立刻又有一种神圣感。

窦文涛:《北京的金山上》,我有几位五十几岁的老师的朋友,到现在为止,在卡拉OK里,每天临走的时候结束曲,这哥几个一定要在一块儿唱什么呢?找找那个歌,还有那个歌,叫什么“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王蒙:我不知道。

窦文涛:《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许子东:这首歌是反差最大,这首歌的前面几句漂亮极了。

窦文涛:美得很。

许子东:“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非常漂亮,可是一面讲,一讲过去的事情就吓死人了,“那时候地主拿着鞭子”,什么的。

窦文涛:地主拿着鞭子,没错。

许子东:这段吓人,但前面这段太抒情了。

王蒙:这里头我觉得还有这么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说这歌容易保存下来,而且你感情非常深。因为你这个歌词的内容,不管说是有什么个人迷信,或者有些不合时宜的话,哪怕甚至是打倒走资派都可以。但是它得作曲,你光念歌不行。

窦文涛:没错。

王蒙:你一做曲它好听。

窦文涛:朗朗上口。

许子东:它是这样,词是进到你脑子去。

王蒙:对。

许子东:曲到你的血液去。

窦文涛:对,到血液去。

许子东:所以到了一定的时候你再大的年纪。

王蒙:作曲家听到这话,非得给许子东发奖。

许子东:可是今天的人,他们长大了以后,他们记得什么《英雄》、《无极》。

窦文涛:真是到血液里,你像我爸炒菜,炒回锅肉,你听他哼什么,“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唱这路子,这真是渗透到血液了。

王蒙:是。

许子东:王璞,香港一个作家写个小说,她说一个移民到香港的新移民,他到了一个时髦的Gucci店里面工作,卖很高级的意大利皮鞋。可有一天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可是你知道人有时候你突然冒出这一句,你抵不住的,你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个旋律,结果他终于熬不住,突然唱出来,被老板当时解雇掉了,你在Gucci的店里唱什么革命永远是年轻。

王蒙:你说的这个太有意思,因为我有一个跟这个恰恰相反的一个经历,因为我很早我就参加了革命,而且我是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的干部。

王蒙:我有一次在区委,我突然就哼出着说“蔷薇蔷薇处处开”。

许子东:你这是找死呢。

窦文涛:资产阶级的歌。

王蒙:我刚哼哼出这个来,立刻我们的那位书记,那位领导,我当时是委员,别看我那么小,我是委员。那书记说什么歌,什么歌,这就是毛主席说的从重庆的防空洞里刮出来的阴风,把我给吓坏了。

窦文涛:是您解放前听熟的。

王蒙:解放前听熟的歌,我完全是无意识的。

许子东:熟了,无意识。

王蒙:这里头其实没什么政治含义,说我回忆,或者我想究竟谁强没有那么重要。

许子东:没什么。

王蒙:没有那么重要,就是嘴里哼着,所以刚才他说这个太逗了,《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许子东:后来小哥就被解雇了。

王蒙:老板还好。

许子东:老板没说他不好,说他有病,让他去看医生,医生给他一个很怪的名字,说什么记忆强迫什么扭曲什么,很长的一个病。

窦文涛:记忆强迫扭曲症,《锵锵三人行》,广告之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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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涛:您觉不觉得,当年好像中国现代有人说汉民族没什么音乐细胞,但是我觉得曾经有几十年代,好像整个国家到处都在唱歌。

王蒙:对。

窦文涛:处处,学校唱歌,我记得我们学校,每次开个什么会,会前唱歌,会后唱歌,军训的时候唱歌,工厂里也在唱歌,走在路上就在哼唱着歌。

王蒙:如果说1949年给我的一个第一个记忆,就是哗啦一下子,比钱塘江海潮都厉害全是歌,《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窦文涛:没错。

许子东:《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王蒙:《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妇女自由歌》、《翻身道情》。

窦文涛:《游击队之歌》。

王蒙:然后是所有的陕北民歌、东北民歌改成了革命的歌曲。革命的歌曲简直就像浪涛一样。

许子东:一直影响到今天。

王蒙:是啊。

许子东:全是那个歌。

窦文涛:那时候我们还背口号,叫什么“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王蒙:对,那多了。所以我听说老区的一些歌唱家,他们在一块聚会吃饭,酒过三巡以后,一个哥们也起来了把桌子一拍,中国革命怎么胜利的?首先是靠我们唱歌,从我们这开始胜利的。

窦文涛:唱上去的。

王蒙:后来有一次,我跟台湾诗人痖弦,我跟痖弦,我就说起这个来,你猜痖弦怎么着,他完全同意。他说王蒙先生讲的我完全同意。为什么呢?他说我们的台湾最苦的就是无歌可唱。说春游的时候刚要唱一个歌,刚唱一句,不许唱,这是共产党的歌,这是贺绿汀的,再唱一个歌,说这也不行,这个是田汉的。

窦文涛:没错。

王蒙:再唱一个歌,这是吕骥的,再唱一个歌冼星海的,再唱一个歌,这是聂耳的,所以台湾没有歌可唱。

窦文涛:文宣还是共产党厉害。

许子东:我给你下一个注解,最近台湾广泛报导,说大陆网民做一个调查,说影响最深刻的歌曲,影响最深刻的歌唱家,排名第一位邓丽君。

王蒙:不好意思,那是后来。

窦文涛:那是后来,当年是什么郭兰英,您跟郭兰英打过交道吗?

王蒙:郭兰英,个人没有打过。

许子东:王昆你认识吧。

王蒙:王昆熟。

窦文涛:郭兰英、王昆,然后到后来李谷一,你看这得几个时代,然后再到后来才邓丽君、罗大佑才出来。

王蒙:反正我就说的那个年代,咱不说60年前嘛。

窦文涛:没错。

王蒙:那个时候,后来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是中国文化讲这一条,一个人失败了,我们怎么形容他,四面楚歌,这歌都让人家唱了。

窦文涛:没错,没错。

王蒙:当然你说邓丽君,有一段,这也怪了,邓丽君怎么会起那么大的作用。就是1979年、1980年到1981年就慢慢的,她已经没有原来的那么热烈了。1979年、1980年,这两年走到哪去,都是把邓丽君当(偶像)。

窦文涛:没错。

许子东:在我看来这个完全是相通的。邓丽君的流行也是对革命歌的一个反波,就是之前你太(昂扬)了,到了那个时代,他们对那个疲倦了,所以他们感兴趣那个。反波,过一阵子也就不热了。

王蒙:当时香港还有人嘲笑大陆的人,说你们对邓丽君那么热干什么,邓丽君现在在我们这已经开始过时了,大陆不会按你香港的节拍走。

窦文涛:对,没错。

王蒙:它没过时,它不但没过时,它刚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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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锵锵三人行   编辑: 彭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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