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宇
孟买街头的夜半枪声,震惊了全世界。
11月26日晚间至27日凌晨,恐怖分子携带AK-47步枪和手榴弹成批出没在孟买街头,孟买市中心的CST火车站、维多利亚火车站、泰姬玛哈酒店以及孟买市政府等著名建筑遭到袭击。至少8起连环恐怖袭击事件,目前已造成101人死亡,其中包括6名外国人,伤亡已逾千人。而军警与袭击者交火的枪声依然响在街头,警方声称,目前不排除发生更多袭击事件的可能性。
繁华之城与恐怖之夜并没有什么不可跨越的天然区隔,一夜之间,血腥涂满了孟买这块印度最华丽的画布。当印度《每日新闻与分析》女记者描述在现场遭到数次手榴弹袭击,“警察也吓得哭喊起来”时,整个西方世界在惊呼——“印度9·11”。
这个令人忧伤的时代现场,再次成为人类的十字路口,不出于对美好的憧憬,而出于对苦难的照影。“9·11”事件发生之后,美英曾自我实现地宣称“每个石头底下都藏着恐怖分子”;“印度9·11”事件,恐怖分子则混迹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每一张面孔都是孟买,每一张面孔都是人们内心深处的裂痕与悲伤,他们不是流浪,而依然是对自己的实现。这是有着“非暴力”传统的印度,这是特蕾莎修女说“我们可以用伟大的爱去做些小事”的印度,这是全球化以来极受西方世界揶揄的印度。
当人们在刚刚过去的日子里,前所未有地瞩目美国选出历史上第一个非裔总统而欣慰于“我有一个梦想”之时,恐怖分子在孟买街头以行动宣称“凡是自称英美人的旅客一律就地枪决”;当奥巴马宣称“我们国家的力量并不是来源于我们的胳膊的臂力,也不是来源于我们的财富,而是源自于我们理念的持久力量。这些理念包括:民主、自由、机会以及坚贞不屈的希望”,他所赞扬的“印度人民的民主”却被“导致这些袭击的仇恨意识形态”最强烈地质疑;当奥巴马从一个来自新罕布什尔州的妇女的声音中听到了希望:她告诉我自从她的侄儿奔赴伊拉克战场她就一直感到气短;但是她每晚睡觉前都要为侄子的安全回归祈祷,他也不得不像小布什一样考虑“恐怖主义威胁的严重和紧迫”;当奥巴马宣称“我是我兄弟的守护人,我是我姐妹的守护人”时,这个世界上另有“穿T恤牛仔裤”、“像普通大学生”的年轻人也在以他们极端酷烈的思维在考虑“守护”他们的兄弟姐妹,他们念叨着“我把自己出卖给谁?我该崇拜什么禽兽?打击什么神圣偶像?碎谁的心?赞成什么谎言?踩着谁的血迹?……”这样的诗句。
这时代的场景是如此地相同,又是如此地不同。恐怖主义是一个世界性的孤儿,但恐怖事件的发生却与现实有千丝万缕、盘根错节的关系。此次恐怖事件“9·11”式的象征,毋宁说是全球金融危机下印度社会经济危机爆发的象征,它与印度不同宗教、不同民族与种族之间,少数民族与主体民族之间,高种姓与低种姓之间,差距日益拉大的富人与穷人之间,各不相同又错综复杂的矛盾紧密相连。在一个有着太多不平等的倾斜的世界里,普世谈何容易?在一个有着太多意识形态与复杂表情下利益纠葛并不均衡的世界里,所谓普世不过是太过简单的理由。
孟买火车站的血迹,将是人类难以忘怀的伤痕,恐怖分子也许清纯幼稚的面庞,深刻写着仇恨的固执,我们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动荡和普遍忧伤的世界上。11月26日,印度9·11成为“9·11”不被复制的复制,惊起全球秩序中的一厢情愿的普世情怀,人类所谓“普世”梦想的关山飞度能否存续于和平理想不被否定的坚持中,才是人类悲悯的真正问题。
作者:
晓宇
编辑:
张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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