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梁永禧(右三)回到东莞梅林,在女知青何瑞玲(左四)家门前,老知青们和农友们合影。(受访者供图)
口述者:何瑞玲
(57岁,下放至东莞知青,现回村居住)
嫁给农村青年的后遗症
我们那批,8个知青,6个招工回去了,一个去了香港的时候,我还在梅林村。
我没有去香港主要是我结了婚。1972年1月2日结的。
我先生叶东不是知青。他那时候很高,也是个靓仔。我想回去,但要干部签名同意才行。干部就说,你结了婚,就不能回去了,这是为了你们夫妻好。结婚那年年底,我就生了一个女儿,叫叶丽娟。
当时,我老爸在广州水泥厂做厂长。他要退了,叫我回去接他的班。当然不是厂长,但至少是个有编制的。
年轻的时候,追我的人特别多。有个同学,也是知青,招工回广州进了公安局,后来当了一个局长。他开始不跟我说,回了广州后就跟我打电话。我就说,你别给我打电话了,我都有老公了。这些年还给我打电话,我说,我要带孙子,没空去广州。
到了1979年,我都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在农村了。上面又发话了,说是要给所有知青班办理招工。所以就安排了我去东莞食品进出口公司,属东莞外贸局的。1979年年底,我就去上班了。
工作很轻松,还是在大岭山这边,这是上面特意安排的,说不能离家太远。我就是各个村走一下,把蔬菜收上来。公司把这些菜拉到香港去卖。一个月35块钱。当时月山有一个知青,也是在进出口公司。
这样一直做到1993年。公司说收购的蔬菜去香港没得赚,后来我就停薪留职。发基本工资,每个月400块钱。我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后来去村里开的加油站上班,当收银员。
1995年,妇联主任打电话来,说好多知青都来了,你怎么没去。原来是知青聚会。但他们之前没通知我,都把我忘了。那次大岭山有一百多个知青回来。这只是少部分,很多人做了经理、厂长,也没空来。当时,跟大家比起来,我算是很差的。
到了2000年,村里把加油站卖给外地人。外地人用自己的亲戚上班,就把我辞掉了,我就没了工作。
到2003年,进出口公司也散了,50岁以上就算退休。我每个月都可以去东莞发展银行领1000多块钱,我现在都不知道这钱是谁发给我的,可能是政府吧。
我们村里在九五年还是九六年搞分红。就是把地租给别人做厂房,然后我们收租金。村里把租金拿来大家分。因为我的单位是在大岭山,已经出去了,只能分5成,也就是其他村民的一半。当时不多,一年才几百块钱。现在是一年2160块钱,像我老公就有4320块钱。
我们在镇上还有一栋楼房,不过不当街,只是给别人住。现在也不好租,因为打工的都回去了。我两个儿子都在村里当治安员。你看,院子里停的那辆马自达,也不是我们的,是媳妇买的。
口述者:莫乃光 没时间看书直接去高考
(59岁,下放至东莞梅林村知青,现在广州铁路局工作)
我和伍乃仁一起招工去的东莞水泥厂。
1971年的时候,算是比较早了。水泥厂没机械厂好,但能招工。离开农村,当时我们都很高兴。进去就是做工人,我做了技术员、电工。
恢复高考的第一年(1977年),我报名(参加高考)了。厂里有三四个人报了名,都是知青。
我们基本没时间看书,就让家里人,把过去的课本寄过来,晚上翻了下。当时也不填报哪所学校的,就是统一分配,最后去看榜。
考了后,我自己感觉不好。实际上,所有考生感觉都不好。看榜那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我果然没考上。不过我也不知道分数。就是上面说,谁谁可以去哪个学校,就去了。我们厂就有一个知青去了。
到了1981年,我还是工人。后来联系上一个东莞人,在广州铁路局,我们俩对调,大家都离家近一点嘛。我就去了广州铁路局下面的单位,做列车员,后来又进机关。
口述者:邝任华 1979年送走最后一批知青
(57岁,梅林村原村支书,1970年代为管理梅林村知青的民兵排长和团小组长)
1979年是最后一批知青走,这批知青之前有各种各样“问题”的。真正招工的高潮,是在1971年、1972年、1973年,这三年时间。
那个时候,最好的出路是当兵。但能当上兵的人确实很少。有一个叫院向阳的知青,在1978年被招兵,去了越南打仗。我弟弟也是那一批的兵。我们大队一共才去了他们两个人。
那一年,东莞去了600多个兵。知青很少,没几个的。那一批兵后来在越南牺牲了30多个,我弟弟是其中一个。院向阳没有死。退伍回来,就去了深圳。现在是深圳税务局的领导。
还有一个伍乃仁,他是1971年就招工,去了东莞水泥厂。当时水泥很重要的。他后来做水泥厂的支部委员,管武装、民兵。再后来做了副厂长。1974年,我要批一点石灰,还专门找了他,请他帮忙,当时他是技术员。批水泥就更麻烦了,我没想过。
梁永禧是梅林村的知青里最活泼的。他经常回来。荔枝熟了,我都叫他。他有一年回来,荔枝很多,结得特别好。今年不行,好多被暴雨打掉了。(东莞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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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荣建华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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