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连载:《将星长歌》第一章《川西游子》第五节
2008年12月29日 19:27凤凰网历史专稿 】 【打印

在四川各地,不管是高档茶楼还是路边茶馆,生意都出奇的好。综观其原因,应该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传统使然,而这传统的产生,其实是与都江堰密不可分的。都江堰,开凿于秦初战国末期,距今已是两千多年历史了,令人叹服的不仅是它宏伟壮观的工程,更是缘于它至今仍在发挥着水利调节的作用。正因为都江堰的成功修建,才使得后来的成都平原不再受洪水地滋扰,至此,天遂人愿,旱涝保收,更是赢得了天府之国的美誉。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因此也就有了很多的闲暇时间,在打发农忙之外的日子,泡茶馆就是其中最为广泛的民间习俗之一。没有多少地方能象四川这样把茶的功能开发得淋漓尽致,又把喝茶的传统保持得如此完好。

在现在的中国,只有北京和成都的茶馆是最多的,就连解放前茶馆也颇多的上海,如今也开始渐渐地少了。茶馆既是新闻中心,中介中心,纠纷调解中心等等等等,说到底茶馆就是一个信息的集散地。茶馆还是娱乐场所──你可以听散打评书、看川剧,还有什么四川扬琴、金钱板,诸如此类无一不具。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常常会跑到一些茶馆里听书看热闹,那时候的成都,街面上有很多这样的茶馆。

蔡长元从叔父家到学校,要经过一条拥挤繁华的老街,它有一个名字──椒子街,起初他不知为啥叫椒子街,后来从叔父那才知道这条街还有着不同寻常的历史,原来世界上最早的纸币就是在[北宋]年间的这条街上开始流行的,它的名字是交子街,只是后来被后人讹传为了椒子街。

川西坝子的成都是一个悠闲的城市,茶馆特别多。民国有这样的民谣:

北京的衙门多,

上海的洋行多,

广州的店铺多,

四川的茶馆多。

据说当时成都每年有六百二十万斤茶叶被人泡掉,每天有近十万人次泡在茶馆里。

据说近代袍哥会自清代开始,民间有三大帮会,即青帮、洪帮、袍哥。遍布各个阶层,与黑道关系密切,初名哥老会,多为多为绿林出身,反清复明之士,只是发展到近代已有了些变性。抗日战争之前,四川以袍哥为主,公开活动。袍哥既分五堂,成员的社会成分也大致有个界限,按民俗习用的顺口溜:“仁字堂(又称老人堂)讲礼讲法,义字堂讲打讲杀(多为绿林,俗称二房上的),礼字堂讲抓讲拿(多为社会下层)”。袍哥会的掌旗大哥称为舵爷,俗称舵把子,袍哥奉关羽称圣人,因而,袍哥里的座次是没有“二哥”的。民间曲艺唱词有道:“左伯桃、羊角哀把仁义讲,后有桃园刘、关、张,瓦岗寨三十六员将,三十三人投了唐,单雄信上了朋友当,实可怜斩首在洛阳,秦叔宝哭得泪长淌,哭回江湖半把香,梁山一百单八将……”表述羊和左、桃园、梁山为三把香,只因有罗成、雄信出卖朋友之流,瓦岗只算半把香。袍哥会以茶馆为联络地,其实也就是香堂所在地,集会多在茶馆中举行,俗称社会茶馆。

因此他叔父蔡堂越同时也是成都袍哥会的骨干之一。

茶馆后面多为赌场、烟馆、黑道交易场所。袍哥茶馆多与军、政、治安人员有勾结,这些人也是袍哥,既可供给有关情报线索,又可包庇各种罪犯,窝藏逃犯,乃至必要时买人顶替到案坐牢的“乘案”人,当然这是有一定条件的。茶馆迎接四方客,三教九流,医、卜、星、相,其中操装水烟业的,用一把水烟袋伺候茶客吸烟,服务周到,态度谦恭,取值低廉,少言寡语,由于社会地位卑下不能参加袍哥,但依仗袍哥茶馆谋生,是袍哥的细作耳报,也是刑侦人员的眼线,可善可恶,与打更匠的作用相类。

蔡堂越通过他们为中共成都特别支部收集了不少情报。

民国时期四川的社会除了官方的衙门可以断公案外,其实茶馆就是另一种民间的衙门,也叫舵把子。在当时四川的一些茶馆里,经常会有各帮会的袍哥大爷在茶馆里泡着,成都当时的悦来茶馆就是其中最叫得响的一处,以至后来许久,这里都是黑道上摆平各种事情的地方之一。袍哥们在茶馆除了解决自己帮会里的事务,也有为人断公道,是为袍哥也是有好有坏的,其复杂性足可见一斑了。而茶馆,则是这现象和许多故事的一个不折不扣的载体。

大陆公开党史资料从未记载笔者的叔爷蔡堂越对川西共党事业的贡献,只有台湾写了几笔,据几位老人给笔者的信中终于知道蔡堂越为何不是党员及他一些历史真相了,原来他与刘愿庵是生死之交。

四川的茶馆一直都极为兴盛。不论是风景名胜之地,还是闹市街巷之中,到处可看到富有地方色彩的民间茶馆,看报纸最集中的地方莫过于茶馆了。那么为什么成都人就这么爱看报呢?其实,这和四川盆地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古时四川交通极不发达,这就造成了信息的闭塞和迟缓,于是,四川人总想知道外面的事情,总想走出盆地去看看,所以发展到今天,在看报纸这一嗜好上这种传统习惯表现得依旧那么淋漓尽致。看报纸就是一个收集接受信息的过程,而看报纸的另一个功能也是为互相见面聊天时有些谈资。特别是在茶馆里,大家你来我往地摆龙门阵,除了谈家长里短外,还可以就着报纸谈刚看到消息,互相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或是牢骚。因此,茶馆不仅是一个打发闲时的去处,也是一个发泄的地方,人们把生活中的一些琐碎在这里唠叨,也把一些不快在这里浸泡,在渐渐淡掉的茶水中,心情也渐渐地舒畅起来,这大概也是很多川人爱呆在茶馆的原因之一吧。

在成都不管是大街小巷单位家里,还是路上走的车里坐的床上躺的,到处都看见有人拿着报纸细读。有时你可在十字路口看到如此场景:车道上的人力车正在拉乘客,乘客在浏览报纸。而人道上呢,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卖报人就在人流里穿梭着叫卖刚出的报纸,然后有人力车车夫乘空档掏钱购买后,草草卷起报纸,或夹于腋下,然后开拉人。等到拉完客人的时候,便又拿起报纸来看,一手执前把手,一手拿报纸,其看报之痴迷几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因此蔡长元在学校里,没事的时候──看报,回到茶馆里──还是看报,直到他晚年还是这样,简直到了不可救药,他只要一站在书报摊前就不知道挪步了,而且手上不能有报,只要有报纸在手,就始终把眼睛定在报纸上,而还有个习惯,把报纸卷起来后置于背手后。

也许,这就是蔡长元成为一位儒将的因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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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小心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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