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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常考翻译人员:冀朝铸唐闻生未过关还得补考


来源:人民网

当时拉美国家与我国建交的不多,在外事活动中也难得提到它们,所以我们不太关心拉美国家的情况。冀、唐两位高翻未能通过周恩来的“考试”,周恩来要他们回来后好好看地图,以后还要“补考”。

楚图南会长向周恩来简单汇报了接待情况后,外宾到大会堂门口了。周恩来站起来问了一句:“谁做翻译?”楚会长朝我这边指了一下,周恩来似乎有些吃惊:“哦?”

这时杜波依斯夫人进入了大厅。她身穿一套卡其布便装,胸前别了一枚毛泽东像章,整齐地卷着袖子,腰间束了一条宽皮带,一副非洲解放战士的形象。

先是合影,周恩来招呼陪同人员都参加,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同敬爱的周恩来总理合影。

从我平时的观察,我领悟到,做口译,最初的十几分钟很重要,译得好,能让主宾双方对译员产生信心,也能给译员“降压”。事先我把所有可能用上的寒暄话都译了一遍,自觉有了“底气”。我还总结了自己刚做口译时的教训,由于紧张,声音就很小,在座的人听不清,都会朝我这边侧身倾听,室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自己也更紧张了。这次,我干脆“豁出去”了,大声地译了起来。

看来我的策略奏效了。周恩来赞许地点点头,双方交流比较顺畅。我的心跳速度恢复正常,自我感觉良好。听说周恩来的英文很好,对有些关键词的英译早已“胸有成竹”,如果译员用的词不合他的意,他会纠正。周恩来谈了中国教育的问题和改革的方向,我在一些关键句子上故意停顿一下,“察颜观色”,看周恩来是否要纠正我,没有。周恩来点点头,我更有信心了。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谈话顺利结束。送走外宾后,周恩来回头问我:“你是哪儿的?”我说:“我是外交部的。”周恩来又问:“什么地方人啊?”我回答说:“浙江人。”他说:“外交部江浙一带人很多。你翻得还不错嘛,将来你再好好努力。”周恩来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将业务干部都定为外交官

我国恢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是外交上的重大胜利,第一批赴纽约参加26届联大的代表团得到了中央领导的亲切关怀。

中美之间20多年没接触,我们对美国情况不了解,在纽约没有我们的机构,没有依托,全靠我们自己去开拓。我们所面临的安全形势很复杂。周恩来对代表团的安全问题考虑得非常仔细,组团时专门指示,为了保护自己,代表团中所有业务干部都定为外交官。吴建民是三等秘书,我和其他一些年轻人是随员,最低级别的外交官。

我们被破格提升为外交官的消息震动了外交部。自新中国成立以来,驻外机构的外交官基本上是从部队或地方干部中挑选的,外交部本身的业务干部能当上外交官的是凤毛麟角。我国外交官的护照封皮是红色的,俗称为“红皮护照”,持“红皮护照”,可以享受《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中规定的外交官豁免权,包括不受人身侵犯、出入境免检等。

周恩来不仅亲自过问参加26届联大代表团的组成,而且对代表团到纽约后的工作等都十分关心。11月3日晚上,也就是我们接到派我们去常驻联合国代表团通知的第二天,外交部办公厅来电话,要我们立即准备好,周恩来要接见代表团全体成员!

会见地点定在中南海西花厅周恩来办公室旁边的小礼堂。周恩来先问了一些具体问题:打前站的先遣组走了没有?要同友好国家代表团联系,请他们帮忙,代表团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问题,还可请我驻加拿大使馆帮忙,他们去纽约更方便些;到纽约后怎么跟国内联系?周恩来问得很细,什么都想到了。

周恩来在对我们的讲话中,着重强调了安全问题。他要大家时时提高警惕,互相帮助,懂外语的要主动帮助不懂外语的。他甚至对代表团的着装也提出了要求。他说,代表们在联合国开会时,应穿中山装,体现中国的风格,在其他场合,从安全考虑,可以穿西服。

9日下午,代表团从首都机场坐中国民航专机出发,到上海换乘法航班机飞向远方。毛泽东要求所有在京的政治局委员到机场送行,还要求各部委、各军种、各人民团体的领导人去机场参加4000名群众的欢送队伍。

如此隆重的场面欢送一个以外交部副部长为首的代表团,规格之高是空前的,足以说明中央对此事的重视。周恩来带领全体在京的政治局委员与代表团一道绕场一周,欢送的群众在寒冷的天气中挥舞着国旗和彩带,向代表团致意。代表团全体同志深感祖国的信任和责任的重大,大家都十分激动。

代表团正副代表开始与周恩来握手告别。代表团的其他成员在礼宾司安排下,匆匆从后舷梯上飞机。周恩来眼睛很尖,看见这些年轻人在上飞机,举着手一指,说:“怎么走了,我还没跟你们握手呢,统统下来!”

正在舷梯上的和已坐在飞机里的人全都高高兴兴地下了飞机,能和敬爱的周恩来总理握手道别,是莫大的荣幸。吴建民握着周恩来的手说:“请总理保重身体!”周恩来亲切地回答说:“谢谢!”吴建民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他最后一次与周恩来握手。

“过来,过来!一起照相”

1975年,我奉调回国,回到翻译室,仍干我的“本行”。6月底7月初,泰国总理克立·巴莫访问中国,我是随团翻译。7月1日,克立·巴莫总理到305医院拜会周恩来。

305医院为周恩来接见外宾,专门在一层布置了一间客厅。此时,周恩来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但他仍然坚持站在门口迎接客人。他经常穿的浅灰色中山装,显得有些肥大了,脚上不再是擦得很干净的皮鞋,而是一双黑布鞋,因为他的脚肿得穿不进皮鞋了。会见完毕,他陪着泰国总理到会见厅外的大厅,签署中泰建交公报。

大厅里摆着签字的长桌,长桌后是照相阶梯,两国的有关领导早就在阶梯上站好,等双方总理出场。周恩来的眼睛向四周扫了一下,看到我和礼宾司一些工作人员站在桌子对面,就对着我们说:“过来,过来!一起照相!”礼宾司长立即跑过来,让我们赶快上阶梯照相。病魔缠身的周恩来,仍然不忘翻译和普通工作人员!

签字仪式完毕,泰国总理向周恩来告辞。为了早点让周恩来回病房休息,我匆匆向外走去。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嗳,你!怎么不握手就走了?”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周恩来总理在叫我。我不好意思地走到周恩来身边。周恩来握住我的手问:“你回来了?”我不禁一愣,难道周恩来总理还记得我去纽约了?我强忍着泪水轻声说道:“总理保重!”周恩来回答:“谢谢!”说完,他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向客厅方向走去。

没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周恩来!

1976年1月8日,我们敬爱的周恩来总理与世长辞。当我在广播中听到这一噩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11日,周恩来的吊唁仪式在劳动人民文化宫大殿举行。大殿前排起了长蛇阵,人们在寒风中等着,为的是向敬爱的周恩来总理做最后的道别。我在大殿负责引领外国驻华使馆及其他外国友人进入大殿。我一次又一次地带他们到周恩来骨灰盒前,向周恩来骨灰盒鞠躬。我觉得周恩来似乎就在我的身边,对我喊:“过来,过来!一起照相!”

[责任编辑:唐智诚 PN008]

责任编辑:唐智诚 PN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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