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抓凶的名义 跨过善恶

原标题：以抓凶的名义 跨过善恶

　　这部日剧的英文名叫《BORDER》，直译过来是边缘、边界的意思。很切题，这部剧讲述了边缘上的事儿，生死边缘，善恶边缘。先说一下大概的剧情，小栗旬扮演的警察石川安吾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人对着头部开了一枪，他侥幸活了下来，但这颗子弹留在了脑子里。这让他获得一种能力，看到鬼魂。这对探案的警察来讲简直就是开了外挂，但随后他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起初我以为这是一部日式推理剧，但看了一集我就意识到我错了。由于石川能看到鬼，所以一开始死者就把凶手是谁告诉了他，他需要做的就是按照死者提供的线索找到证据。一切都那么清晰，没有什么可推理的部分。见鬼这个题材很火，最近在韩剧里就接连看到两部，《主君的太阳》和《见鬼刑警》，内容都是主人公根据鬼魂的意愿为他们伸张正义。不过韩剧的表现手法相对更商业一些，比如把鬼搞得比较恐怖。再有就是主人公和鬼的交流不那么直接，往往是鬼做出某种暗示，然后主人公来猜谜，增加点悬疑性。

　　这部日剧完全舍弃了这些，没有推理，没有猜谜，也没有各种厉鬼恐怖秀，剧集里的鬼和生前没什么分别，连性格都没变，比如里面某只失忆的鬼，整个就是一话痨。这部戏的重点，其实放在了对正义伦理的讨论上：当法律程序无法将恶人绳之以法的情况下，怎么办。对于这个命题的探讨美剧中出现过很多，比如早年间我们曾经引进的一部美剧《黑暗的公正》，讲的就是一个法官，忍受不了因为证据不足当庭释放那些凶徒的痛苦，在私底下成立了一个小分队，除掉那些法外之徒。再比如还在热播的美剧《嗜血法医》，走的也是这个路线。这两部剧我看得不多，就我看过的部分而言，创作者的立场很明确，通过体制外的手段，像侠客一样惩恶扬善。但这显然是违法的，作为执法者，如何突破这层心理障碍，剧集没有交代（也可能是我没看到），主角们违起法来轻松写意，毫无负担。而这部日剧，则集中讨论了这个过程，它像炼狱一样痛苦。

　　既然现实的方式可以讨论问题，那么这部剧为什么引进超现实的方式呢，而且还没发挥出鬼片搞气氛的特长。我的理解是，首先无论如何，加进点超现实的东西进来，肯定是能提高吸引力。其次，鬼魂的直接控诉肯定比冰冷冷的尸体解剖更能够激发情感的力量，剧中有个漂亮女法医，冷漠极了，也理性极了，也许正是因为看惯生死。而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超现实的内容能给剧集涂上一层宗教色彩，这让最后关于正义伦理的讨论变得具有思辨意味。

　　日剧一贯很短，这部也只有9集，在前面的几集里，主要是展示这种能力带来的各种可能性，同时让主人公开始依赖这种能力。这时候案子破得都很顺利，所以困扰并没有出现。直到出现了一起“七十码”案件。一个“官二代”肇事逃逸，通过死者鬼魂的指点，石川很快找到了各种人证物证，这时候权力之手伸了进来，所有的物证都被抹去，所有的人证都改了口供，石川眼睁睁看着这个“官二代”逍遥法外而无能为力。这时候，他的心态开始转变，他甚至考虑通过伪造证据的方式将嫌犯绳之以法，这行为有个专业罪名———妨碍司法公正。实际上主人公越来越神奇的破案能力已经让他身边的人有所察觉，离真相最近的漂亮女法医几次告诫主人公：不要被痛苦支配了。

　　到了最后一集，他遇到了最可怕的对手，一个没有任何道德束缚的杀人犯，他杀人的动机只不过是认为只有正义没有邪恶的世界太过单调乏味了。而且他的犯罪手法超级完美，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他干的，也就是石川能看见死者的灵魂，这才锁定了凶手（凶手对此也困惑不已）。凶手明刀明枪地告诉石川，通过正常渠道你抓不住我，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继续杀人，有所顾忌的正义是似是而非的正义，而一旦你决定亲自惩罚我，那才是真正的正义。这凶手简直就是一个哲学家，他所阐述的这套理论实际上契408;了石川当时的心理状态。

　　很多时候，信仰就是这么回事，它最初的时候解释了你的困惑，满足了你的欲望，你就成了信徒。石川的对手成了他的心灵导师，石川遵从了“导师”所指明的道路，通过杀死对方，打通了通往正义之路。在故事的最后，对手的鬼魂出现了，拍着石川的肩膀说：欢迎来到这边的世界。从这一刻起，石川和对手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并且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手中掌握的力量，一个是现实的，一个是超现实的而已。

　　剧集到此戛然而止，十分完美。可能会有续集，但我倒不希望有续集。一个开放的结尾，留有遐想的余地，挺好。最担心续集堕入俗套，比如走上“黑暗的公正”路线，无趣；再比如最后被绳之以法，无聊。当然，也可以继续把人性向前推进，比如来个“绝对的权力绝对的腐败”，就像漫画《死亡笔记》的主人公夜神月那样，但这样弄其实也跑偏了，也等于有了个判断。对于这种游走在善恶边缘的复杂人性，没有标准答案才是最好的答案，就让他堕入无间地狱。就像《雪山飞狐》里胡斐劈向苗人凤的那一刀，到底怎样了，谁也不知道。

　　■牛角

　　《BORDER》

　　导演: 桥本一/波多野贵文

　　编剧: 金城一纪

　　主演: 小栗旬/青木崇高/南波瑠

　　制片国家：日本

　　语言: 日语

　　首播: 2014-04-10(日本)

　　集数: 9

　　单集片长: 45分钟

　　剧集简介：

　　警视厅搜查一课青年刑警石川安吾（小栗旬 饰）是一个内心倍感空虚和孤独的人，当初做巡警时他曾在现场附近抓住凶手，从而如愿进入刑警队伍。这一人生转折令他平日里隐隐期盼案件的发生。然而这一次当他照例巡查现场附近时，却被神秘之人开枪击中头部，幸运的是石川最终从死亡线上活转过来。某晚，一家三口被人残忍杀害，刚刚归队的石川跟随上司市仓卓司（远藤宪一 饰）、同事立花雄马（青木崇高 饰）第一时间赶往现场，当入户调查时，一阵眩晕过后石川竟然目睹了死者的鬼魂。鬼魂拜托他抓住真正凶手。通过全力奔走和追查证据和线索，石川和同侪将真凶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