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来自哪里

原标题：中国人来自哪里

■张田勘

7月10日，磨刀山遗址考古发掘专家研讨会在广东云浮市郁南县召开，北京大学教授夏正楷在遗址现场说，“南江旧石器时代早期遗存把广东人类活动史大大提前了。”该遗址的发现意味着广东人类活动史从“马坝人”时代（距今约13万年）推至“北京人”时代（距今约50万-70万年）。

这一考古发现说明，过去的同一时期，在中国的土地上，不仅生存着“北京人”，也生存着“广东人”。由此就提出了一个问题，中国人的起源并非只有一个地区，而是存在多地区多起源的趋势。而且，这一考古发现也直击长期以来的一个争论，人类是多地区起源还是起源于非洲？

向远古追溯，所有人都有共同的祖先。而且，人们相信，今天无论是黑人、白人，还是黄色人种和棕色人种，在走出非洲之前都拥有共同的基因。但是，今天，至少有两个“走出非洲”的概念。一是早期人类的起源，另一是现代人的起源。

早期人类起源是从古猿到人科成员的演化。生活在几百万年前的地猿和南方古猿是目前所知最早的人科成员。南方古猿是由多个物种组成的一个家系。只有南方古猿非洲种一支发展成能人，然后才进化成直立人。大约200万年前直立人走出非洲，扩散到亚洲和欧洲。

现代人即晚期智人的起源也存在“走出非洲”的假说，即各大洲的人种源于共同的早期智人祖先，在非洲从直立人进化到早期智人后，再分布到世界各大洲时取代了当地的古人类。

也有研究人员提出，人类进化是多地区分别同时进化的。200万年前人类祖先（直立人）从非洲向不同地区迁徙，到达欧洲、亚洲、大洋洲后，在每个地方都按连续进化方式演化，产生现代人，因此现代人分别起源于四个地区（欧洲、亚洲、美洲和大洋洲）。

那么，中国人是否为早期智人走出非洲到达亚洲后独自进化而来，也许这个研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但却为回答这一问题提供了线索。

另一项研究也许为中国人的起源提供了有益的解释。深圳华大研究院新近发表在英国《自然》杂志的关于中国藏族人适应高原缺氧条件的基因研究结果的文章指出，最早的现代智人从非洲经欧亚大陆进入中国时，曾与当地的丹尼索瓦人通婚。从而形成了中国人的汉、藏两个民族，而丹尼索瓦人已在4万-5万年前已灭绝，但是，通过与丹尼索瓦人通婚，中国人的一部分后代获得了耐受高原缺氧环境的基因。

在青藏高原恶劣的低氧环境（40%正常含氧量）下，很多人会因患心脏病而早夭，婴儿的死亡率也很高。这个基因被称为EPAS1变异基因，也被称为“超级运动员基因”。人体都携带EPAS1基因，其作用是在人体血氧降低时促进血红蛋白合成，以便让红血球携带更多的氧运往大脑及全身各组织器官，从而提高人体的抗缺氧能力及运动耐力。携带有EPAS1正常基因的人在进入高原地区后，血液会因过多的红血球而变得黏稠，并引发高血压和心脏病，孕妇在高原地区也容易产下体重偏轻、发育不全的婴儿，而且初生婴儿的死亡率特别高。相反，那些生活在高原地区并拥有EPAS1变异基因的人，血液中的红血球仅有轻微升高，不会出现任何心脑血管方面的问题。

研究发现，不仅藏族人携带有EP-AS1变异基因，而且汉族人中也有，但是，高达87%的藏族人携带该基因，只有9%的汉族人携带该基因。当然，这个变异基因仅存在于丹尼索瓦人体内，不过，在含有5%丹尼索瓦人基因组的美拉尼西亚人体内却没有这个基因。

根据研究结果，研究人员推测，现代智人从非洲经欧亚大陆进入中国时，曾与当地的丹尼索瓦人混血，因此其后裔现在仍保留着0.1%丹尼索瓦人的基因组。随后，在对环境进行多年的适应后，形成了少数人携带EPAS1变异基因的汉族和多数人携带有EPAS1变异基因的藏族两大人群，于是前者适应并定居于低海拔地区，后者则适应并定居于高海拔地区。

这些研究都说明，只要努力探索，中国人来自何处之谜总会解开。

（张田勘 北京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