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谈乌东部局势6走向：独立各州重组为“小俄罗斯”

公投现场

原标题：乌克兰局势正处于失控的边缘

乌克兰东部两州的公投是否会将乌克兰带入内战边缘？面对现在的局势，俄罗斯准备好了吗？美欧会继续采取其他措施吗？本报记者就此采访了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副主任杨成。

无外来监督就无从证明公投有效性

潇湘晨报：乌克兰顿涅茨克州和卢甘斯克州11日进行公投，基辅政府称其非法，如何鉴定乌克兰东部公投是否合法呢？

杨成：乌克兰东部两个地区的公投如果按照乌克兰国内法来界定的话，显然不具有合法性，甚至会被直接定义为犯罪行为。但当下的困境在于后亚努科维奇时代的基辅临时当局已经失去了对上述地区的掌控，因而无法依据国内法实行治权。事实是公投已经举行，即便普京呼吁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暂缓公投加强对话也没能中止这一进程。换言之，这和乌克兰危机的第一阶段基辅政权攻防战有某种类似性，即乌克兰内外的政治力量都只掌握了局部的主动权而无法控制整个事件的走向，因而只能采用顺水推舟的战略。从公投本身来说，没有外来监督也就无从证明公投结果的有效性，得到外界承认的可能性很低，甚至包括俄在内。

潇湘晨报：组织者称，两州有九成选票赞成独立，这会对乌克兰临时政府产生什么压力？

杨成：公投结果并不意味着上述两个地区已经完成了全部的独立过程，但至少表明这些地区有政治力量正在借助于强大的民意表明独立于基辅临时政权的政治立场。对于临时政府而言，这意味着其统治权威受到越来越多的挑战，也显示出其强势反恐政策收效甚微。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此前提供的170.1亿美元的一揽子援助方案中，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是基辅必须对乌东部地区实行有效控制，否则将重审该计划。乌目前仅获得第一批31.9亿美元。因此，对基辅而言，东部地区反弹越强劲，其所面临的内外压力就会越大，采取更强硬政策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乌东部并入不利于俄长治久安

潇湘晨报：普京前几日称希望乌东部推迟公投，现在局势的发展，是否还在俄罗斯控制之中？俄罗斯做好准备了吗？

杨成：对俄而言，在将克里米亚并入版图后，俄罗斯已经达到了化解去年底乌克兰危机以来的战略颓势，重新掌握了相对的主动权。如果在此时能和欧美达成妥协，将大大有利于俄的战略利益。普京本人在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两次公投前的“立场软化”都是为了这一战略目标的尽快实现。因为对俄来说，继续并入乌东部地区不仅会给俄增添经济负担，也会面临更严峻的外部制裁，不利于国内政治的长治久安。相反，在乌东部地区保持可控混乱并适当推动乌内部对话进程，既可以显示俄的建设性作用，又把包袱甩给基辅临时当局和在背后撑腰的西方。

潇湘晨报：美欧一开始就表示不会承认此次公投，公投结果会促使美欧采取其他措施吗？

杨成：就乌东部局势演变趋势看，至少有以下几种可能性：一种东部各州从乌克兰一一分离并各自为政，即出现多个类似顿涅茨克共和国的政治实体。二是独立各州重组为类似历史上被称为“小俄罗斯”的统一权力空间。这两个情境实际上是后苏联时期事实独立的“未被承认国家”的翻版。三是各州依次独立并集体加入俄罗斯。四是部分州独立自成一体部分加入俄罗斯。五是公投成为与基辅临时当局谈判筹码，最终如俄所愿乌克兰成为联邦制国家。六是陷入内战。美欧是否会借此采取其他制裁措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俄的应对。如果俄不谋求在乌克兰东部重复克里米亚模式，则西方将对俄维持现有的制裁力度。但一旦俄越过这条红线，双方的对抗将在所难免。

不排除内战可能性

潇湘晨报：有专家称本月底乌克兰总统选举会演变成乌克兰内战，您认同这一观点吗？

杨成：我个人认为，乌克兰局势正处于失控的边缘，目前不能完全排除内战的可能性。最关键的原因是这场危机中没有任何一方力量足以掌控整个进程，且为了迫使对局者考虑另一方的核心关切而采取了过于强硬的话语和措施，导致整个对抗的烈度不断上升。在某种程度上，目前卷入危机的直接和间接相关方都是输家，但最大的输家显然是乌克兰本身。乌克兰东部的乱局谁先接手反而可能会损失最多。但也正因为如此，俄美欧和基辅临时当局的妥协空间依然存在，只是其窗口期已越来越小。

潇湘晨报：如若乌克兰陷入内战，俄罗斯是否会陷入其中，俄罗斯出兵的几率多大？

杨成：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为主体的独联体维和部队曾多次介入后苏联空间内“未被承认国家”（即阿布哈兹等四个分离地区）的调停和维稳，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起到了“暂时冻结”分离地区与主权国的矛盾和冲突。这意味着俄有足够的经验。一旦俄介入，很可能会重复类似的模式。对俄而言，继续并入乌东部各州将严重恶化外部环境，并非最优选择。　　　

记者/覃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