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犯连续坐刑椅猝死看守所 警方赔20万私了(图)
2009年05月28日 07:50云南网 】 【打印已有评论0

私下协议

警方赔20万元一次了断

“之前他们告诉我,张加六是病死的。我不相信,要求尸检!”5月23日下午3点,殡仪馆里,法医抱着本子过来,解剖需要家属签字。张付全站在旁边看了解剖的全过程,看见弟弟的尸体时,他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弟弟胸部两边乌黑,小腹部发青、乌黑,脚踝和手腕有被手铐勒进很深的痕迹。解剖后可以看见,左边肋骨断了3根!”

“捞张加六出来必须你们亲自过来办手续!”张付全不敢说出实情,以这样的理由把弟媳刘文秀“诓”到重庆见弟弟最后一面。刘文秀接到三哥的电话后,急急忙忙从富源老家赶到重庆,一路上她专心致志地教2岁的儿子阿科学叫“爸爸”。

到重庆后,在前往殡仪馆的路上,张付全对她说了实话,晴天霹雳般,刘文秀抱着孩子当即晕倒在地。在殡仪馆,刘文秀凄厉的哭声传来,她指着张加六的尸体对孩子说:“儿啊!这就是你爸!”孩子呆呆地看着躺在冰柜里的人,拼命地用手去抓,他不知道,爸爸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回到宾馆后,警察开始和家属谈赔偿的问题。“公安跟我们协商,说这种事谁都不愿发生,既然发生了,法医鉴定结果一时也拿不出来,本着人道主义,可以协商给小孩一点抚恤金。”张付全的理由很简单,弟弟死了,怎么死的要有个交待。“我一直问死因,他们不再说病死,声称目前不知道,让我们等尸检报告,到时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

之后几天,家属和警方一直就赔偿问题展开拉锯。家属的种种疑问没有得到回答,却陷入赔偿问题中。5月27日上午,重庆市公安局北碚区分局作为甲方,与乙方家属签订了一份《协议书》:“甲、乙双方自愿本着人道主义及公平、公正、合理的原则,甲方一次性给予乙方补偿金人民币20万元,不再支付其他任何费用;乙方负责处理张加六的善后事宜,任何时候不得再以任何理由为张加六死亡一事提出任何要求……”

“本来我们是问死因的,后来却莫名其妙开始在赔偿问题上纠缠。当时,警察告诉我们,按法律规定,尸体存放5—7天必须强行火化,无论谈成多少的赔偿,都不影响尸体的火化,后来我们就同意签字了,准备回去等消息。”当时在场的五哥张权飞回忆。

5月27日上午,北碚区公安分局与家属签了协议;下午2点左右,张加六的尸体被火化;下午4点左右,民警就将张家亲属送到了火车站,刘文秀抱着丈夫的骨灰盒,泣不成声,在张付全的搀扶下,坐上了回云南的列车。

艰难等待

尸检报告要了两年未果

怀着沉重的心情,张家亲属回到村里。等待张加六的死因,成了压在一家人心头的一块大石。

然而,事情似乎没了下文。等待一个月后,张付全憋不住了。“一个月了,尸检报告应该出来了。”张付全和老表王义凯再次来到重庆。“我们找到北碚区看守所,看守所说结果还没出来,要再等一段时间。如果结果出来了让到检察院监所管理科去拿。”几人无功而返。

之后,张家亲属一直在打听尸检结论。“又过了一个月,当我们打电话到做尸检的重庆医科大学询问时,医科大学回复结果出来了,但他们不可能给我们,要按程序到相关部门去拿。”张付全说,他们再次来到重庆找检察院监所管理科拿鉴定,可监所管理科说这事是公安具体办理,让找北碚区公安分局拿。找到北碚区公安分局,他们却说结果还没出来。

“一份尸检报告,这本是很简单很平常的事,但公安分局为何遮遮掩掩?”几次被“踢皮球”后,张付全觉得此事有些蹊跷。2007年11月,张付全从北京找来一个法律工作者帮忙处理此事。“可不想,律师在途中出了车祸,还没办事就回了北京。”张付全觉得雪上加霜。“我再次到重庆医科大学询问尸检结果,得到的答复是尸检结果已被检察院拿走了。”

2008年11月,通过知情人联系,张付全找到当时和张加六关在同舍房的人询问,才知道,张加六曾被打过,还被管教关禁闭。

事情越来越往他们不敢想象的方向发展。今年4月22日,张付全一行再次来到重庆,这次他们通过各种途径,终于拿到一份当时殴打张加六那几个“牢头狱霸”的《刑事判决书》复印件。但判决书中提到张加六的伤只是轻微伤、轻伤。“这样的伤根本不可能死人!那张加六到底是怎么死的?”拿着这份证据,张付全再次找到北碚区公安分局。“他们以为我们又来要钱了,只说愿再多给我们几万。我们追问弟弟的死因,他们一直不给答复。”

两年来,张付全一直在重庆市的各级检察院、信访局、公安分局和北碚区看守所之间来回奔波,除了20万赔偿,弟弟张加六的死因一直悬而未决。“当时公安说尸检报告一出来就寄给我们,可把我们忽悠回来后,就再也没有下文。开始说结果没出来,在我们已知道有结果的情况下,他们还是这样搪塞我们。这样的态度越来越让我们觉得事情并非病死了个人那样简单。”张付全谈起两年来所受的“罪”就觉得委屈。

追问死因

七旬老人赴渝问真相

外出打工的张加六死了,整个家庭陷入悲痛中。

从重庆回来的几天里,刘文秀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她总是紧紧地抱着2岁的儿子阿科,倚门而坐,泪流如注。

一个月前,是她送丈夫出的远门,临走前她给丈夫做了他最爱吃的菜,没想到,这样的方式,竟然是诀别。知道修隧道很辛苦,她很担心丈夫的安全,只要听见隔壁的三哥叫唤她,她就知道,丈夫来电话了。刘文秀就赶紧抱着孩子冲过去,孩子稚嫩的声音在电话里叫“爸爸”,电话那头的张加六就傻傻地笑。

按村里的习俗,小儿子是跟老父亲一起居住。张加六的母亲去世多年,张加六从小就和父亲一起居住,直到结婚生子,也还住在一起。张付全和刘文秀去重庆的日子里,大家担心老人家接受不了,一直瞒着他。当看见刘文秀抱着骨灰盒回来时,76岁的张大爷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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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段曌红 洪扬   编辑: 李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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