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是不是应该承认有些个人化的追求，是这个社会需要的，但是也许你要让它完全按照市场原则去运行，讲票房的话，它就很难生存？

田壮壮：这个我觉得，其实说到底，我觉得文化这东西，不知道别的行业是什么样，我觉得电影行业里它是一个没有法律的行业，电影没有法。电影没有法就会出现各式各样的问题，其实我最困惑的就是你在一个没有法律的行业里，电影现在这么火，有点像黑市。

窦文涛：怎么讲？

田壮壮：哪天一出事，一下子就垮了，没有真正的保证。

窦文涛：是。

田壮壮：毕竟是人治的态度，你比如今年60华诞，可能大家说所有的事网开一面，差不多这秤高高儿的就过去了。明年呢，后年呢？话题问题一旦遇到了，触动国民的敏感神经的时候，你的话题一定会，你比如说《色戒》这是很明显的，你比如说《走向共和》，好多事情你不能够触及到这点。但是电影话题是非常能够触到这个点上，文化问题非常容易触到。触到了就是事，你要是有法律的，就是说好，你要不说别触，可以让你触，触就没人管你了。

窦文涛：对。

许子东：审查应该还是要有制度化，创作人还是应该有得到法律的保障，现在电影的影响其实大过它的经济实力的，电影都是讲多少个亿，30个亿。

田壮壮：不止。

许子东：今年不止啊？

田壮壮：不止，今年一暑期就16个亿。

许子东：就算它几十个亿吧，中央台都两三百个亿了，电视台。

田壮壮：电影太小了。

许子东：随便一个地方，找一个地盘发展商，就给你搞几十个亿来，所以电影的意义是在影响，而不在于它的经济。说实在话，随便哪个地方卖地，你看香港一块儿地就卖几十个亿，一看全中国的电影这一年就在这里边，很小一块地就几十个亿对不对？

窦文涛：这就是他讲的价值观的问题。

许子东：和它对国民精神的影响有多大？

田壮壮：非常大。

许子东：包括宣泄大家大众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