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帮神木免费医疗把脉开方

作者:毕诗成

【病情描述】神木县于3月1日正式启动“全民免费医疗”模式。但一进入操作层面就遭遇了困惑。据初步测算，县财政一年就得补贴1.5亿元以上资金，可能令财政无以为继。还因为全民“看病不要钱”，境内7所县级定点医院的病床爆满，有病的住不进去，治好了的不肯出院。“开国内先河”的全民免费医疗遭遇骑虎难下的尴尬。

【脉象特征】有病症，也有欣喜。虽然脉象暂时有些紊乱，诸多牵缠，但生命迹象旺盛。政府懂得并舍得用手里的钱为老百姓服务，单是这种自加压力、量公共财政之力扶助民生的情怀便至为可贵，尤其对于大病患者来说，不再“一人生病全家穷”，亦属功德无量。一个新鲜事物难免有些弊病，只要不断改革和完善，脉象当能转弱为强。

【病因分析】(1)长期以来农村医疗欠债太多，一听“免费”集中还债，医疗设施不堪重负；(2)“免费蛋糕”刺激了小病当大病治的“占便宜”心理；(3)制度上缺乏规范，医生和患者有过度使用医疗资源的倾向；(4)颇有吃大锅饭之风，必然导致医疗服务效率低下；(5)非公益性医疗资源空间被挤压，必然增加了公共医疗机构的疲惫不堪。

【诊治原则】“神木模式”备受国人关注，其成败将起到极大示范效应。若任由此种尴尬蔓延，极可能既造成公共财力的大量浪费，又造成优质医疗资源的不合理配置，甚至可能滋生腐败等“公地悲剧”，以表面公平掩盖实质不公平。应及早查找“梗阻”原因，对症下药，力求避免其沦为“免费午餐的笑谈”，对其他地区形成负面影响。

【治疗建议】(1)减少“全民免费”几个字形成的错误引导。神木推行的“全民免费医疗”，本质上是一种涵盖面较广的报销制度，住院报销有起付线，覆盖群体上也尚未惠及全民，并非完全靠政府财政承担的“全民免费”。“全民免费”诚然很有“卖点”，但宣扬此种叫法却容易使群众产生误解，导致“免费午餐不吃白不吃”的占便宜心理，加剧床位爆满等乱象。

(2)适时考虑将“全民免费”转移到“全民医保”思路上来，这也是国家新医改方案中倡导的思路。短时间内并不奢望高举“全民免费”的大旗，而是应加强医疗基础建设，当中可向大病重病和困难病人报销实行倾斜，为将来的“全面免费”打好基础。政府官员需要深刻地了解自己的职责是推进医疗保障的工作，表面上的“来者免费”不能替代完全的医疗公益。此思路调整最大优点，是能避免“大锅饭模式”导致的效率低下，也避免医疗资源的不必要浪费。

(3)应该加强医疗改革进程中的法制观念。神木之所以敢率先搞“免费”，主要在于财政“有钱”，但好的公共医疗保障制度，光有保障资金还不够，还要有保障制度和医疗服务监管制度———神木县当前缺乏的，似乎正是这两点。改革基本是政府以及主管部门单兵突进，没有医疗保障的法律，公众不清楚自己的权益边界，只能凭着“免费”二字乱闯；没有资金筹措、医疗资源管理等方面的法律，经费能否为继、医院如何监管、百姓如何约束，都充满了变数，这些都可能令此项政策遭遇梗阻。

(4)适当参考国内其他模式加以反思。在医改上还有一个颇有声名的“珠海模式”，珠海坚持实行政府面向众多民营医疗机构购买服务，被纳入公共医疗保障体系的医疗机构中民营机构占90%，综合运作效率都非常高。这与神木纯政府主导模式完全不同，虽然神木不至于改弦易辙，但适当给予非公立医疗机构一些空间，将其纳入公共医疗保障体系中来，或许将更有利于“医疗蛋糕”做大。

(5)探索制度约束机制。比如对定点医疗机构一年所产生的总费用进行适当约束，对治疗和住院费用实行严格的指标控制，避免医生与患者合谋搞“过度治疗”。比如付费机制，如社科院研究员余晖所倡导的，探索单病种付费约束机制，当达到病种付费限度时，医生便要提醒患者及时出院。再比如，在独立监督机构尚缺位的情况下，可定时向社会公布各定点医疗机构相关诊病费用等信息，接受社会各界监督。这些都是坚持“全民免费医疗”背景下的制度完善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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