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琪:1982年我们应该歌颂谁
道德问题成为了辩论的焦点。我们心目中的“坏人”也正在“道德战线”上取得节节胜利。但这种胜利仅仅是以观念上的更加混乱为代价的。在社会的巨大变革中,我们始终找不到如何在道德或更为广义的价值观念上进行“转变”的途径与取向,尽管“转变观念”早就成为了一个最响亮的口号。
文化正等待召唤
文化,作为一个潜伏着的主题,其实正等待着人们的召唤。
那一年,我全力研读的是存在主义的著作、早年马克思的《手稿》;萨特、加缪、波伏娃成为大家追逐的对象,“存在的勇气”、“自由的宿命”以及“人学”、“异化”都在无形中成为了日常用语,而这一切,又与约翰·密尔的《论自由》有了某种呼应。从黑格尔退回到康德,从“百科全书派”退回到卢梭,再向现象学进军,有了胡塞尔与海德格尔的分手与著名的德法之争;在英国,则把注意力更多转向洛克的《政府论》与“苏格兰学派”,直至以赛亚·伯林的“自由四论”,这大约就是我个人的一个大致上的学术经历。
而与这种学术经历相伴随的,自然是内心的惊恐与不安。
在5月17日的日记中,我引用了《存在主义哲学》一书中的一段话:“让我们抵抗着死去,如果留给我们的是虚无,那我们也不要使之成为正义。”
我的体会是:上帝已死,不是说我们什么都能干了,而是说我们再也无法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任何托辞了。
“文革”中的我们,由于无精神自由可言,所以也就无道德责任可言;我们不为所做的一切负责,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响应号召,那时不响应号召和不听话才是有罪;现在,当我们意识到我们其实是自由时,我们想为自己负责了,但,这可能吗?这是现实的吗?
邓丽君的歌是需要偷着听的,萨特的书并不需要偷着看,但显然,事情正朝着逼迫你不得不偷着看书的方向发展。
这就是1982年留给我的总体印象。
陈家琪 作者系同济大学教授
编辑:
霍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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