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听说你帮张铭山打赢了一场官司,从埃及大使馆那儿要到了劳务费?”

王范副部长和陈龙局长也亲临现场观战,他们身后,一排武装民警持枪肃立。

高遐昌虽说当过伪警,混了多年,领教过一些世面,但这样的阵势却从未见过,尤其是王范和陈龙的“身份”,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耷拉脑袋回答王忠:“是这样的。”

王忠解开衣襟,捋起衣袖:“我再问你,3号夜里埃及大使馆遭人抢劫,阿巴提被捅了七八刀,你那个朋友没跟你提起过这件事吗?”

恍若一串滚雷在头顶上骤然炸响,高遐昌惊恐地抬起头来,两手下意识地将指关节捏得噼啪直响。他吃不准张铭山到底说了些什么,下意识地把微张的嘴重又闭上,望了王忠一眼,摇了摇头。

“哦,你不想说。”王忠站起身,走到高遐昌跟前,突然伸出右手猛地抬高了他的下巴,两眼紧盯着他那死灰色的脸,“想听听别人是怎么说的吗?”

“张明亮?”高遐昌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心想:看来,张铭山这小子什么都告诉他们了,张明亮也被抓起来了。

王忠松开手:“你不要再心存侥幸,以为能蒙混过关!告诉你,我们不光是对你的现在,而且对你的过去,都了如指掌。你身为国民党南京北区刑警队外勤组长,干了多少敲诈勒索的坏事,你清楚,我们也清楚。”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拍桌子:“你只有老老实实地交待问题,才是你的唯一出路,否则,必定灭亡!”

王忠的这些话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打着高遐昌,他知道自己再不说,肯定是过不了这一关。他的骨架像是塌了,瘫软在椅背上:“我……坦白,可案子不是我干的……”

“那就从头说起吧。”王忠道。

高遐昌开始招供:“今年3月份的一天,我在新街口中央商场意外地遇到了原在国防部保密局混事的孙修知,便上前招呼他。谁知他竟吓得半死,连忙将我引到了大三元酒家。寒暄过后,他仔细询问了我的近况,然后才悄悄跟我说,他从台湾来,经舟山群岛,搭乘渔船到上海,再潜回南京。想联络人,发展组织,搞地下斗争,跟共产党较量,届时里应外合,迎接国军反攻大陆。于是我就找了一帮兄弟,成立了'中国人民反共抗俄救国会',考察吸收了15人。后来又刻了关防、图章,颁发了委任状。接着,我们印制了大量传单,夜间分头到市区散发。为了进一步发展组织,我跟李善修商量,要想办法筹集经费。我们先以组织名义,跟美国驻华大使馆会计李鸿年要了20万块钱,又向英国UEC有限公司、南京兴盛食品公司、黄申银铺等商号要了一点钱。但我们总觉得这种小打小闹弄不了几个钱,想干大的。7月的一天,我们正在商议这事,张明亮领着张铭山来了,他说埃及大使馆有大量黄金、美钞、钻戒、珠宝,就藏在阿巴提卧室的蓝色保险箱里,并当场画了使馆地形图,详细介绍了使馆人员情况。于是,我们就决定抢劫埃及大使馆。”

“接着往下说,”王忠道,“你们后来是怎么预谋策划,又如何实施抢劫的?”

“8月份,我先后六次前往埃及大使馆踩点,反复核对了使馆人员的住房位置和作息时间,选择了翻越围墙的地点,以及逃跑的路线。然后,我们在玄武湖公园的茶庄内开会,一起反复修订抢劫方案,进行了人员分工。并从一个惯匪那里弄来了自制的两撅枪,准备了匕首、绳索、电筒、钳子和撬棍,缝制了蒙面用的大口罩。9月3日夜,张明亮、陈学荣等三人翻墙进入使馆,邓立有等三人在墙外接应。我跟张铭山为避嫌,特意招了妓女回家鬼混,想遮人耳目。后来听说,张明亮在进入阿巴提卧室后,阿巴提惊醒过来,张明亮朝他开枪,碰上子弹卡壳,枪未响。张明亮腮帮子上挨了阿巴提一记重拳,陈学荣就冲上去,一连捅了阿巴提好几刀。当时,阿巴提与张明亮扭打在一起,所以,张明亮手臂上也挨了一刀……接下来,他们就撬了保险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