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1950年9月7日凌晨3时。专案组当即向南京市公安局治安处处长洪沛霖(后任江苏省公安厅厅长)作了汇报。洪处长下令:拘捕张铭山、张明亮、郜治映。

早晨7时16分,丹凤街派出所民警小于就领着王忠和小马到了张明亮家。

王忠推门进去,见屋里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趴在矮桌子上喝粥。王忠问孩子:“你家大人呢?”

孩子怯怯地说:“我妈上街买菜去了。我爸头天晚上被人用刀划破了手,找人要纱布、药水去了。”

“被人用刀划破了手?”王忠两眼一亮,立即想起警犬黑虎曾在使馆围墙外侧发现一摊血迹,阿巴提在医院曾对翻译说,一个高个子匪徒的手臂也挨了同伙一刀。于是,他问那孩子:“你爸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昨天上午,”孩子说,“就再没有回来过。”

王忠与小马对视了一眼,转身吩咐小于道:“张明亮有重大作案嫌疑,你守在这儿,他一回家,你二话别说了,抓了送局里来。”

“行。”小于挺胸道。

“不行,这家伙身上可能掖着枪或刀呢。小马,你也留下来,两个人侍候他恐怕更周到一些。”王忠说着从腰间拔出手枪交给小于,“你们一人一支枪,分开蹲守。你去巷子口。”接着他又转身对小马说:“千万要小心,别伤着孩子。”

王忠匆匆赶回城南洪公祠1号市公安局大院,径直奔向陈龙局长的办公室。

华东公安部副部长王范与陈局长听取汇报后,紧急蹉商片刻,决定以进一步了解有关情况为名引出张铭山,并以调查处理高遐昌最近的不法事情为由传唤他。然后制定方案组织突审,砸开缺口,掏出案件线索来。同时,在全市范围内搜捕张明亮。

9月7日中午12点23分,张铭山瞪着绿豆眼坐在王忠跟前,扭动着像是直接按在肩膀上的脑袋瓜左顾右盼:“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怎么不去抓'独眼吴',反倒把我给弄到局里来了?”

王忠懒得跟这小子饶舌,单刀直入:“今天'请'你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

王忠逼视着张铭山,一字一顿地说:“张明亮。”

张铭山两片肥厚的嘴唇猛地张开了,绿豆似的眼珠子又突然停在了眼眶中央,傻愣了半天,直到嘴角流下口涎来,才想起用衣袖撸了一把,嗓子眼里发出呢呢的声音来。

王忠厉声追问道:“你认识他吗?”

“认识,认识。”张铭山额上的汗珠子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