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熟悉人的眼里本人是个忠厚长者。然而我确曾当过一次窃贼。那是在1976年,本人下乡插队的第七个年头。我所在的生产队来了四个裁缝匠,三男一女,其中一对是夫妇,其他二个是这夫妇的什么亲戚。他们来自浙江。那个年代在闽北山区农民男婚女嫁要做些新衣,或全家人要添些新衣时,就把这些人请到家里来,三餐吃东家的另外再算些工钱。因当时农民普遍都较贫困,工钱常被拖欠。说起来,这些人常年在外乡四处奔波也是够艰辛的,但经济收入上会比当地一般农民高一些。
当时来我村的这四个裁缝住在生产队的仓库的楼上。正值秋收季节,队里的一些青年农民将收割来的稻谷挑到仓库后,常会上楼找这些裁缝抽抽烟、聊聊天。我这很阴郁的穷知青也不例外。为什么说是“很阴郁”?因为与我同时下乡的很多知青通过各种途径或招工、或参军、父母亲有能耐的还成了工农兵大学生,已走了不少了。留下的知青多是家庭没有背景,正要经历由“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变为要“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的“光荣”历程。何况本人是“四类分子”的子女,头上还戴着“可教育好的子女”的桂冠。你说那时我能不阴郁吗?
与这些裁缝匠比,在各方面受严格控制的年代,他们能凭手艺走南闯北,创造自己的生活。而我们这些知青却只能仰仗上头能来招工、招生。上头不开恩,你只好在这穷乡僻壤当一辈子的农夫和樵夫。“同为异乡为异客”我们却显得那么无奈,那么无能。当时他们有一架价值五,六十元、三波段的半导体收音机,(当时一般工人月薪约三十多元)是整个大队的稀罕物。我第一次见到他们在摆弄那收音机时就砰然心动,在觊觎心理驱动下,经过多天观察,终于在一天我将收割稻谷挑进仓库后既没有上楼玩,也没马上出去,而是躲藏到一个谷仓里。在里面猫到楼上那些裁缝出去到东家那儿吃晚饭时,我迅速窜上去,那收音机果然就放在床铺上,我匆忙将它藏到腋下,顺手牵羊又将一双长统雨靴穿走(当时劳动全都是打赤脚)匆忙逃离仓库。
这宗盗窃案在当时治安状况良好的小山村引发很大轰动,裁缝匠分别向大队治保主任及几十里外的公社派出所报了案,让我紧张了好几天,所幸未查到我的头上,过了个把星期也就不了了之。从此以后我就经常在半夜躲在被窝里打开那收音机偷听“敌台”,“美国之音”当时有《英语九百句》教学,我就从那时步入英语学习的。
往事如梦如烟,我不知自已何以要将这不光彩的往事写出来,但可以肯定的不是为了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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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汉闽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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