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前后的中美关系
2009年02月16日 15:35书摘 】 【打印

 

10月23日,卡特总统将中美贸易协定和中国享有最惠国待遇的公告正式提交国会。卡特总统在致参众两院领袖的信中说:“这个协定的缔结是我们为使两国关系为两国提供更大经济利益所采取的最重要的步骤。它也将进一步推动我们两国关系的全面发展”。239 11月15日,克里斯托弗在参议院财政委员会国际贸易小组作证时说:“仅仅外交承认不会自动保证正常和互利关系的发展”,通过向中国提供最惠国待遇,通过这个贸易协定,将能排除两国关系中的障碍,并为贸易创造刺激,这对巩固两国之间的纽带将发挥巨大的作用。如果没有非歧视性的待遇,中美贸易就会萎缩。由于美苏之间早在1972年就签订了贸易协定,而行政当局一直没有提交给国会,美国对苏联和中国的平衡政策又被提了出来。克里斯托弗解释说,美国愿意发展与中苏两国的经济关系,但这并不是说,美国对其中一方采取的措施必须取决于同时对另一方采取相同的措施。美苏贸易协定何时提交国会取决于美苏关系的具体状况,而不取决与美中关系。240 1 月 24 日,美国国会参众两院分别以74对8票和294对88票通过了这个协定。1980年2月1日,中美两国在北京互换照会,两国贸易协定开始生效。2月14日,柴泽民大使在纽约的一次中美贸易关系研讨会上在谈到美国在华投资时引用谷牧副总理的话说:“我国将充分保证美国合营者的合法权益;他们在我国投资所得的收益,将不会低于在其他国家投资的收益,我们还将创造良好的条件,使他们的经营管理经验和技术专长得到充分的发挥。”241 7月31 日,美参众两院批准私人投资公司在中国开展业务的计划。8月8日,卡特签署了上述法案和一项总统决定,认为海外投资公司的上述计划是符合美国利益的。242

两国贸易协定的通过和美国给予中国最惠国待遇是中美关系史上的大事。诚然,反对苏联的威胁是中美两国关系解冻、接近、直至关系正常化的一个很重要的基础,是中美两国共同战略利益之所在。但实际上,中美关系正常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基础,那就是在经济上两国互有需要。近一百年来,美国商界有三次对中国市场表现了特别的兴趣。第一次是19世纪末海约翰国务卿提出门户开放政策的时候。但当时,美国实际上没有能力与英国(在长江流域)和日本(在东北)竞争,美国的商业利益相对而言仍然是比较弱小的。第二次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有的国家(如英、法)的势力大大削弱了,有的国家(如德、日)势力可以说消失殆尽,只有美国通过战时结盟与中国建立了真正的特殊关系。美国商界以为美国在中国发展商业利益的机会真的来了,因此迫不及待在1946年11月迫使国民政府签订了中美商约。殊不知,国民政府没过几年就寿终正寝,美国商界的中国市场梦也随之破灭了,商约只是在台湾继续执行。第三次就是在中美关系正常化之后。中国的改革开放和中美关系正常化同时发生,使美国商界感到,中国这个一直被美国商界认为是潜在的巨大市场,现在正在变成实实在在的市场。就在1978年12月16日,即两国领导人宣布正常化后的第二天,《旧金山考察记事报》的一条标题把中国形容为 “(美国)商界的一颗巨大多汁的新梅”。文章援引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主席菲利普斯的话说,与中国的商业纽带的潜力似乎是“无可限量的”。243 但如果中美两国的经贸关系不能建筑在协定基础上,不能制度化、正常化,尤其是如果中美两国间的贸易不能在最惠国待遇的基础上进行,那么两国之间的经贸关系就没有可能得到任何长足发展。而中国要搞现代化建设,要向全世界开放,没有美国这个最大的发达国家是不可想象的。所以两国的贸易协定完全反映了两国发展经贸关系的需要,符合两国人民的利益。

经贸关系的发展对中美关系的全局具有重要意义。在中美关系刚刚正常化时,两国关系有两条最主要的纽带:战略和经济。在此后的岁月中,由于国际关系的变化和其他因素的制约,战略这个纽带难以继续加强,在冷战结束之后,这个纽带在一个时期中是大大地削弱了。但经过两国关系十年的发展,两国的经贸关系已经大大加强,两国之间在经济上的相互依赖已经造成了谁也离不开谁的状况,因此即使中美关系在1989年以后一次又一次地受到强烈的冲击,一次又一次地大起大落,但两国关系仍然能 顽强地恢复过来,应该说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有经贸关系这个纽带在起作用。助理国务卿霍尔布鲁克在1980年6月4日在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的讲话中指出:“虽然战略因素仍然是两国关系的核心考虑,但是70年代初那个有名的三边外交的框架已经不足以解释对华关系了。美国广泛的利益已经参与其中,如同盟友和朋友的利益参与这个世界上诸多大国中心越来越复杂的互动一样”。 244

关于军事合作和交流。主要出于反对苏联霸权主义的共同需要,中美两国都感到有必要发展两国之间的军事交流和接触。在福特政府时期,双方都已经谨慎地就此作了试探。1978年,布热津斯基和布朗都感觉到,中美两国间在防务方面的某种合作是可取的,两国应朝这个方向发展。这年,负责国际安全的助理国防部长帮办阿布拉莫维茨和国家安全委员会负责科技事务的主任和空间与防御科学副顾问休伯曼随同布热津斯基访华,是双方在向建立正式的军事交流关系发展的一个试探。此后不久,总统的科学技术顾问普雷斯率领一个科技代表团到达北京,代表团成员包括了一些美国敏感的军事高科技机构的代表,包括美国宇航项目的负责人。245 1979年1月,卡特总统亲自参与了推进中美战略关系。他在瓜得罗普与英、德、法等国领导人会晤时表示,如果西方盟国在向中国出售武器问题上采取更宽松的态度,美国不会感到不快。在邓小平访美期间,卡特授权布热津斯基开始与中国进行某种“特别谈判”。布热津斯基一直主持其事,直到这年年底中美达成非正式协定。246

在美国政府内部关于是否发展与中国的军事关系一直是有争论的。邓小平访美以后,这种争论更趋激烈。但苏联在阿富汗卷入的加深、对波斯湾潜在的威胁、在南也门势力的增长,伊朗危机及苏联利用伊朗危机反对美国, 以及苏联利用原先美国在越南建造的海空军设施,等等,都使布热津斯基和布朗越来越感觉到推进与中国的战略关系的必要性。4月下旬,在每周一次的三人午餐会上,布热津斯基和布朗终于在这一方面对万斯占了上风。接着,美国告诉英国政府,美国对英国向中国出售武器没有异议,并让他们不要把事情提交给巴黎统筹委员会,以免麻烦。同时,布热津斯基向总统提交了一份备忘录,建议在高层次上做出美国愿意进行中美安全合作的表示。卡特接受了这一建议,5月3日,他与中国大使柴泽民作了一次长谈,向中国方面提出了若干建议,从而使两国的军事合作跨过了门槛。翌日,卡特将这次谈话内容向布朗作了介绍,并称,“让苏联人认为美中正孕育着军事关系不是件坏事。”247

7月11日,布热津斯基在给万斯和布朗的备忘录中写道:“总统从戴维营送来的便条表示同意这样一种观点,我们应该向我们自己和苏联指出,我们可能别无选择,不得不反击他们(苏联)的行动(古巴在第三世界的行动,在南也门建立军火库,古巴在中美洲潜在的军事可能性的增加)”。248 此后不久,布热津斯基、布朗和万斯同意向中国提供民用的先进成象系统,配有先进的导航仪器的喷气飞机。

8月下旬蒙戴尔副总统访问中国。他于27日在北京大学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说。他说:

就中美关系而言,这意味着我们尊重伟大的中国人民对两国关系所作的特殊贡献。尽管我们两国的制度有时产生深刻的分歧,我们决心同你们一道发展我们在战略和双边关系方面的许多平行利益。因此, 任何国家如果想要在世界事务中削弱或孤立或你们,它的立场就同美国的利益相对立。惟其如此,美国实现了与贵国关系的正常化,惟其如此,我们必须努力扩大和加强我们的新的友好关系。249

这样,蒙戴尔就向全世界宣告,中国是美国的友好国家,中美两国将发展战略关系,反对中国就是反对美国。在此以前,在此以后,从来没有一位美国领导人作过这样明确无误的宣示。蒙戴尔的访华是继邓小平访美之后中美关系中的又一件大事,它为中美关系的进一步发展注入了新的强大的推动力。

为了推进中美两国的战略关系,布热津斯基提出了布朗访华的建议,得到蒙戴尔的赞同和卡特的首肯。在蒙戴尔访华期间,他向中方提出了这一问题,中方立即做出回应,向布朗发出了访华邀请。此事在美国政府中再次引起争议。万斯认为这样的访问是不合时宜的。布热津斯基向总统指出,这事必须尽快决定,否则就会作为政府内部不和的又一例子泄露出去。在9月14日的早餐会上,卡特决定在一两个星期内需要宣布布朗访华的消息。布朗本人愿意10月中旬访华。万斯立即表示反对,认为美国仍然必须使对华和对苏关系保持平衡,布朗的访问是对苏联不必要的刺激。9月18日,万斯又向卡特提出一个很长的备忘录,指出,美国不应发展与中国的军事关系,因为这可能导致最后与中国达成一项协定。“这种政策将意味着美国最终放弃改善美苏关系的希望。这不但将加剧美苏之间的紧张状态,而且会使欧洲盟国和日本预感到美国政策的变化。”布热津斯基和布朗也向总统提出了备忘录。布朗指出,由于当前美苏关系中的困难,他的访华正当其时。布朗还说,美国原已邀请了苏联国防部长乌斯基诺夫访美,但遭苏联拒绝。布热津斯基要求总统批准布朗访华,并由万斯出面事先告诉苏联,这次访问的实质将由苏联的行为来决定。19日,卡特总统正式批准布朗访华。

 

1986年   苏共   苏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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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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