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节同页脚注3包含了四个错误。其中所提“楞严寺”,原文作“Ling-yen Ssu”,应译“灵岩寺”。“常盘大定报道了崇圣寺的复兴,见《支那佛教史迹踏查记》,第200-202页”一句,除“复兴”(restoration)应照尉迟酣的意思译为“中兴”之外,《支那佛教史迹踏查记》原文作“Shina-Bukky shiseki kinen-sh”,指常盘大定的《支那佛教史迹:纪念集》,译者把它误会成《支那佛教史迹踏查记》(Shina-Bukky shiseki tsaki)了。汉译本说崇圣寺“拥有超过800亩的土地”,尉迟酣原书明明写的是“8000亩”(with over 8000 mou of land)。脚注最后提到鼓山涌泉寺有“两尊从缅甸进口的玉佛”(two“jade”Buddhas imported from Burma),涌泉寺又不是进出口公司,哪里来的“进口”呢?这里的“imported from Burma”,应该译成“从缅甸请来的”。
同章第三节“出版事业”,在第81页上提出,中国近代佛书印刷流通事业兴盛的原因之一,“来自佛教密宗与法相宗的复兴”(...from the revival of Buddhist schools like the Avatamsaka and Dharmalaksana...)。“法相宗”(Dharmalaksana)没有问题,但“密宗”(Avatamsaka)应作“华严宗”(第54页提到Avatamsaka时,还曾误译成“阿毗达磨”)。该节还提到民国时影印的三部大藏经,并在脚注中解释说:“这三版指的是频伽藏、商务印书馆版大藏经和宋藏(碛沙藏)。”(The three editions were the P'in-chia, the Commercial Press, and the Sung[Ch'i-sha] Tripitakas.)《频伽藏》和《碛沙藏》的对音都没有问题,但“商务印书馆版大藏经”应指上海商务印书馆涵芬楼影印日本藏经书院版《卐续藏经》。
第六章“佛教教育”第三节“太虚创办的佛学院”,讲到一位上世纪三十年代晚期曾就读于闽南佛学院的僧人,尉迟酣问他是否看过《圆觉经》,这位饱读唯识因明经论的学问僧表示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第93页)。《圆觉经》原文作“Surangama Sutra”,应译《楞严经》,《圆觉经》在原文中作“Sutra of Perfect Enlightenment”。
同章第四节“天宁佛学院”,提到江苏常州天宁寺最初成立佛学院时,使用了“天宁学戒堂”的名字:“学戒堂包括三四间教室、一间司药坊和一间布萨堂。”(It included three or four classrooms, an infirmary, and an uposatha hall.)其中“司药坊”(infirmary,医院、医务室)一名还原不确,按照尉迟酣《晚清民国佛教修行制度考》书后“英汉字汇引得”,应作“如意寮”。有关僧房术语的还原和统一,汉译本中十分混乱。这里再举一例,第190页脚注1提到“上海留云寺的藏经楼”(the scripture perusal chamber at the Liu-yün Ssu, Shanghai)。 “the scripture perusal chamber”应是“阅经楼”(yüeh-ching lou)的对译,而非“藏经楼”,这在尉迟酣的书里是有统一译法的。
同章第五节“教育的水准”,在第96页述及近代僧教育运动中,僧人“亦无车载斗量的保障基金作为后盾”(...the monks were not being helped by...Boxer indemnity funds...)。“Boxer indemnity funds”实指“庚子赔款”。译者敢于翻译这本关于近代中国佛教史的专著,却认不出“庚款”的英文名字,我们真感到无话可说了。
同章第六节“内学院”(第96-100页),提到欧阳竟无(1871-1943)创办的支那内学院(英文作“The Chinese Metaphysical Institute”)在抗战开始后西迁四川江津一事:“迁到此处的因缘是源于欧阳的一位名叫熊迅奇(音译自Hsiung Hsün-ch'i,译者注)的弟子。熊是北京大学外语系教授,在其老师梁漱溟的建议下,于三十年代初就学于内学院。他出生于江津的一个富庶之家,因而在1937年日本侵华战争爆发后,能够为内学院提供一所房舍。”(第98页,脚注2)这位“Hsiung Hsün-ch'i”,尉迟酣原书“英汉译名引得”没有注出原名,汉译者硬行音译作“熊迅奇”。但此人真实姓名,应作“熊训启”。
同节叙述支那内学院和武昌佛学院关于《大乘起信论》真伪问题的论战时附带提出:“对此问题有兴趣的话,可以参考维特根斯坦或摩尔的日常语言哲学(分析哲学)中的相关讨论。”(第98页,脚注3)这句话给人的印象,好像维特根斯坦和摩尔也讨论过《起信论》的真伪似的。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若能以维特根斯坦或摩尔式的日常语言分析,来检视(支那内学院和武昌佛学院关于《起信论》真如受熏缘起)这场论战,估计会蛮有趣的。”(It would be interesting to see such discussions subjected to ordinary-language analysis in the manner of Wittgenstein or Moore.)尉迟酣的意思是说,双方这场争论不过是无谓的“文字之争”,言外带有嘲讽的意味。尉迟酣瞧不大上近代中国所谓“佛学研究”,他在书中说过这么两句话:“实际上,真能够得上文字雅洁、思路新颖、研究原创的东西,并没有多少。有些佛学家名气很大,比如汤用彤和周叔迦,可是佛教中没有产生出一位胡适来。”(In actuality, little was produced in the way of distinguished writing, creative thinking, or original research. A few Buddhist scholars like T'ang Yung-t'ung and Chou Shu-chia enjoyed a wide reputation, but Buddhism had no Hu-shih.)尉迟酣关于佛学研究的严格标准,在这里反映得很清楚。只可惜汉译本将“but Buddhism had no Hu-shih”一句,翻成了不通的“但佛教界不承认胡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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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高山杉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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