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积德好善、贤惠、助邻的行为，深深地影响着小长元。

老母亲又是儿女的第一位教师。孩子从生下来学会模仿，他的第一眼就看见母亲怎么做。小长元从小爱劳动，是母亲的影响和教育的；他知道爱护人、怜悯受苦人，也是从母亲那里学来的。

老母亲从小在她娘家学会了念佛经。来到蔡家，专门请族人刻了一尊木菩萨，供奉在后屋里。她每天烧香，打坐，吃“清口斋”。鸡、鱼、肉、蛋和葱、蒜、韭菜一类的荤味，一概不入口。家中有什么难处，她求佛，儿女生了病，她又求佛。小长元很敬爱老母亲，但对老母亲所敬畏的佛是个什么东西闹不清楚。直到被狼心狗肺的蔡堂节赶出村子后的一天，他刚砍完柴回来看到老母亲又在拜那尊木菩萨了，于是凑上去问老母亲：

“这是什么木头？”

“罪过！这是菩萨。”

“菩萨是什么？”

“是佛。”

“佛为什么不能说话？”

老母亲被问得说不清楚，对他说不可以质疑佛的，因为她没做好伺待佛才会有今天的，所以她要加倍做功德。蔡长元不屑的说那能求出更多的柴禾、大米来吗？能惩罚那个狼心狗肺的伪族长吗？再说了，佛又是什么？凭什么向一个既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带来好处的破木头天天跪什么啊？还不如砍了当柴禾还能卖点钱呢。

可是，老母亲说不明白为什么要拜佛，只是吓得闭眼合手并指念罪过罪过。他问过族中长老们，但有的人信佛也有的人不信佛，众说难一。但在蔡长元少年的不幸和他天生的倔性子使他心中深深种下了对神佛的质疑。

二

父亲蔡堂顺，在蔡家子女心目中威严、神圣、慈爱；在蔡氏村以及邻乡百姓中，都有很大名望。他从小就读私塾，15岁时父亲去世，家境贫穷，全靠外祖父节俭省吃供上学。19岁他成为宣汉县为数不多的秀才之一。

以他的才气和刻苦精神本可以继续攻读参加乡试，中个“举人”，只因家境不好，再加上清朝末年的科举制度已渐消声，蔡堂顺成了终身的生员。因此人们都称他“老生员”。

“老生员”字是什么现己失记，但有个外号“常顺年”。据说这外号有个典故，父母当年所以给他起这名，因为那些年是和风顺雨的年头，乡亲们喜欢称呼他这外号，也是觉得吉利、好听。村外人谁家有什么难事、解不开的问题，就说：“找找常顺年去！”谁家分门立户，要个公证人，就说：“请常顺年来！”有的打架斗殴，要找个“评理的”，也常找“常顺年”。至于逢年、办喜事、写写春联门对的事，乡亲们更乐于找“常顺年”。

这位“老生员”，书读得多，但不摆文人的架子，家境虽穷，但不媚富欺贫。他的品格和创立的家风，给了子女们深深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