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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眼看就要打响了。谁知政委陈耶却怎么也找不着团长褚传禹了!一问,才知他昨晚下连队巡回检查,还没回指挥所呢。陈政委本是个慢性子,此刻却急得团团转:“老褚也真是的,老褚也真是的。”让作战股长给3个步兵营打了电话,可还是没找到团长。出国首战,事关重大,他只好又说:“通信股开电台向师部请示。”
谁知师指挥所的电台已关,怎么呼叫也叫不通。陈政委没办法了,急得大喊:“叫参谋长、政治处主任和作战、侦察、通信、组织、宣传、保卫等各股股长,快来开紧急会,研究打法。”
众人都是历过战阵的,见过鬼的不怕黑。加上人多智谋广,柴多火焰高。三言两语当场就定了个“把敌放进来打”的方案。然后,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敌人越来越近了!前面是两辆中卡,载着探路尖兵,车头上高高架着机枪,敌军头戴的钢盔闪映着阳光。战斗就要打响了,这时作战股长才在1营3连找到了团长。陈政委接过话筒:“老褚……”三言两语把眼前情况和作战布置简单说了,褚团长说:“好,你这个慢郎中制住了急惊风。好好打它一场歼灭战。我马上赶回来!”
陈政委一放下电话,敌尖兵已闯入了354团防地。这些尖兵好张狂,既没人搜索,也没兵“火力侦察”,嘴里啃着大苹果,嚼着口香糖,嬉戏打闹,谈笑风生,虽像是来观光旅游的,却个个抱着支枪。当兵车转过山脚,驶过一座涵洞桥时,“嘭!嘭!”两声,车轮压响了触发雷。因地雷威力不大,没伤着汽车。他们居然连停都没停,继续若无其事地“前进”。尖兵后是3辆满载大兵的大卡车,再往后便是中型卡车牵引的榴弹炮,一辆接着一辆,一共12门。再往后又是20多辆汽车,运着辎重和步兵。战士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紧扣着扳机,但陈政委的计策是“慢橹摇船捉醉鱼”,没下战斗的命令,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山下鱼贯驶过。汽车速度较快,步兵走得很慢,队伍距离越拉越长,前后拖延十多华里。陈政委为了把敌前卫营都放进来,却让先头汽车跑出了团设防的范围!
结果,这先头汽车直接闯到了师指挥部驻地。
这时师部还浑然不知,指挥车还停在路边树下,电台设在公路桥的涵洞里,官兵们在村子里休息。敌尖兵倒先发现他们了,边前进边开枪,机枪先扫着了指挥车,玻璃窗被打粉碎。司机正在汽车里睡觉,猛然惊醒,慌忙跳下车,往山沟跑。报话员也抱着无线电台,顺着沟渠往山上跑。师首长和前指人员都在两水洞村里休息,听到枪声,慌忙从屋里跑出来,邓师长连棉裤都没来得及穿,撒腿飞奔,跑上山去了。好在师侦察连就在村口,立刻开枪还击,机关枪和掷弹筒向两辆汽车轰击,前一辆汽车被击中,车头一歪,横在路上不动了,此时车上的南朝鲜兵才惊慌失措,狂呼乱跳下了车,刹那间就被打死了五六个。
此刻落在后面的敌大部队还在继续向前开进,只是略显了些迟缓。等一个整营都“放”进来了,“慢工巧匠”之称的陈政委朝刘玉珠参谋长点点头,刘参谋长立即下令:“打!”机枪、步枪一齐开火,迫击炮、掷弹筒也射向敌群。爆炸的火光耀眼,响声刺耳,敌兵乱了套,像饺子似的纷纷从车往下跳,你撞我,我踩你,人仰马翻,连滚带爬,有的爬到公路边的水沟里胡乱开枪,有的钻到汽车底下不敢露头,有的在军官威逼下集结冲锋,企图夺占有利地形。这时褚传禹团长也赶来了,急忙下令:“吹冲锋号。”号声一响,1营和3营同时发起冲锋,快刀斩蛇,把敌人割成了几段。顿时,公路上、稻田里、河岸边、汽车下到处都是战士围追堵截,追歼溃敌。1连战士孙文励边向前冲边射击,一枪一个,连续击毙6个南朝鲜兵;战士田贵祥则用手榴弹逞威,连投了3颗手榴弹,敌夺路逃跑的一个班被打垮,敌人丢下汽车,只顾逃命,几乎没有组织的抵抗。新战士陈雨庆见战友们个个打得比自己好,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过公路,想抓个活的,朝一个大个子追去,大喊着:
“缴枪不杀!”
可这句在国内很灵的抓俘虏“咒语”,这家伙却听不懂,跑得更快了。陈雨庆火了,一个箭步冲去,揪住大个子的脖领子,说:“看你这跑的!”他以为这回大个子可没跑了,谁知他的衣服是带拉锁的,“哧啦”一声,就像脱皮一样,衣服在他手里,人却泥鳅似的脱出了他的“虎钳”。陈雨庆气急败坏,扔掉衣服,一枪把那大个子给撂倒了。可他撂倒大个子后,枪打了几发,就卡壳了。他郑重地向班长报告:“枪卡壳啦,怎么办?”
班长生气地说:“这还报告什么!汽车里有的是枪,你去换支嘛!”
一句话提醒了陈雨庆。他立刻跑回公路,路上歪歪扭扭地停着四五辆汽车,车底横躺竖卧血渍淋漓的死倒儿,他心里有些发怵,便爬到汽车上想找一支新枪。车厢里木匣子、铁箱子、布口袋、大锅小灶,乱七八糟的。他陈一脚踢在一个鸭绒睡袋上,挺沉的,用手一拽,露出一个猥猥琐琐的脑袋,他猛然一惊,倒退了一步,端起那支哑巴枪,缴下了敌兵的自动步枪。
陈雨庆押着这个俘虏,把他送到山腰的树林里时,那儿已围坐着百十个蓬头乱发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