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菏泽两患儿:辗转求医终不治

他们不在最新通报的死亡名单上

今年1月1日至3月21日，菏泽市共报告手足口病病例502例。这是山东省卫生厅22日对外通报的疫情。而此时距离菏泽市暴发手足口病已经过去了1个月。

在此期间，3月8日，男孩张怡柯1岁零3个月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几天后，一个名叫崔淑月（音）的3岁女孩也停止了呼吸。最新的消息是，山东省菏泽市报告2例手足口病死亡病例。不过，他们并非本文采写的两个患儿。

辗转求医

一个被当作扁桃体发炎，一个被当作“口腔炎”

3月8日，在菏泽市立医院传染科，张怡柯躺在爷爷张明玉的怀中，身体慢慢变凉。

3天前的早晨，张怡柯不好好吃奶，看起来得了感冒。家里人把他送到附近集镇上的私人诊所。这里距离张怡柯居住的曹县王集镇张店村不过5分钟车程。

在那里，医生按扁桃体发炎给张怡柯打了一针，治疗效果并不明显。

第二天，体温逐渐上升的张怡柯再次前往诊所就医。张明玉发现孙儿手掌出现“针扎一样”的小红点，“但是医生说，那没事”，张明玉回忆说。

现在家人回想起来，正是私人诊所耽误了分秒必争的救治时间。但在菏泽农村，以乡村诊所作为看病就医的第一站，往往是村民们的普遍选择。

目前菏泽当地已经出台规定，要求农村诊所及乡镇卫生院不得收治5岁以下的发热幼儿，如遇类似病例要迅速转诊。

3月7日一早，仍然发烧的张怡柯被送往曹县县立医院。小孩验血后，医生坦白地告诉家属:这里治不了，赶紧送县人民医院。

曹县人民医院仍然束手无策，家人只好沿着基层医疗体系上行。最后到达位于市区的菏泽市立医院时，已是傍晚6时。

崔淑月和张怡柯有着类似的经历。她在鄄城县什集镇梁屯村卫生室首诊，被当作“口腔炎”治疗，症状描述为“烂嘴，不好好吃饭”。第二天，崔淑月出现发热、呕吐症状，家人将其转往县医院。

村医梁衍训后来告诉记者，以村医的技术和能力，根本无法诊断手足口病。

患儿逼爆各大医院

“楼上楼下全是孩子”，11家定点医院手忙脚乱

张怡柯抵达菏泽市立医院时，家里人被眼前的场面震惊，“楼上楼下全是孩子”，张怡柯的爷爷张明玉回忆说，他们只能被安排在设在走廊的临时病床上。

这种情况大概是应对疫情的政策必然导致的结果。手足口病暴发后，菏泽市确定了11家医院定点收治患儿，涌入的小孩让这些医院手忙脚乱。

菏泽市传染病医院是市区两家定点医院之一。3月21日晚上，住院大楼二至四层，挤满了小孩和家属。因为床位不够，几位父母只好在走廊铺上硬纸板，席地而卧。

市民马兵告诉南方都市报记者，13日晚上入院时，他排上了三楼最后一个床位，“当时二楼已经满了，第二天，四楼也满了”。据他估计，3层楼共有病人220名左右。而马兵之所以带小孩到传染病医院就医，是因为另一家定点医院———菏泽市立医院，“早就住满了”。

另一位家长则表示:每天出院的患儿不多，“出院5个，能进来10个”。

疫情曾被否认

只有省级医疗部门才能确诊是否手足口病

22日山东省卫生厅的通报，专门就此问题进行了解释。原因被归结为几点:一是去年同期未将手足口病纳入丙类传染病管理，疫情报告不完善。今年纳入疫情网络直报后，病例报告敏感性上升；二是群众手足口病防治意识增强，就诊率提高；三是出现新的疾病流行特点，今年发病时间提前，较去年约早4周。

但在消息通报之前，菏泽卫生系统多名受访官员均一致否认当地存在手足口疫情。“我们县一例也没有。”鄄城县卫生局副局长崔汝冰说。他还解释说:只有省级医疗部门才能确诊是否手足口病，县级医疗单位只能临床判断“疑似手足口病”。

据知情人士透露，3月18日，鄄城县卫生局在县人民医院召开会议。根据会议部署:疑似病人要有3-5人专家组进行认定，且认定为疑似病人的要由专家组组长、分管院长、院长签字才上报卫生局。分管局长、局长则要再签字才能上报菏泽市。这次会议还特别提到两点:治疗方案要经得起上级考验，舆论方面注意媒体暗访。

省厅公布消息后，菏泽当地的态度出现了微妙的转变。市传染病医院副院长赵玉贞昨晚告诉记者，该医院没有手足口病死亡病例，但是有一例小孩死亡，而该患儿正在接受PCR检查（PCR是一种专门针对手足口病病毒EV71的检测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