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寿根

一次，去商场买手机，各种品牌的手机琳琅满目，不知买哪种手机好。这时，看到几个人经过一番挑选后，买了一款，当我还在犹豫时，又陆续看到一些人买了与前面购机者相同的一款手机。这时，我没有犹豫了，问售货员，那款手机是不是卖得最好，售货员回答说是的，最后我也欣然买了那款手机。在我之后，又陆续看到一些购机者买了相同的手机。当一帮人首先做出一种行为后，其他人也竞相模仿干这件事，而且之后干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把这种行为叫做“羊群行为”。

羊群行为本质上是模仿行为造成的，羊群行为有时是理性，有时是非理性的。羊群行为产生的后果是将一种行为按几何倍数扩大。在经济学学科中，有一个叫行为经济学的流派，它就专门研究了羊群行为，其代表人物卡尼曼还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消费领域很多时尚的产生都是由羊群行为产生的。

在中国的住房市场上，就有羊群行为的存在。当住房市场上一帮人——我们把他们称为住房市场上的“示范人”——大量买房时，接着就有另一帮人去跟着买房，最后跟着买房的人越来越多，并以几何倍数扩大，这样羊群行为就产生了。

羊群行为不一定不对，有时它是为了节约交易成本，是为了减少消费或投资 “知识短缺”而产生的行为。就像前面提到的，当我对各种品牌手机的功效缺乏“知识”时，看到越来越多的人买了那款手机（这实际上提供了这款手机功效好的信号）时，我也就模仿了。这种羊群行为是理性的，它节约了我的交易成本。所以，有时住房市场上的羊群行为对住房市场的发展是有利的。

但近几年中国住房市场的情况是，当房价单向往上时，羊群行为会加剧房价的上涨，人们竞相将钱投入到住房市场上去，这样就会让住房市场过热。反之，当房价单向往下时，有些人开始抛房，羊群行为会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抛房，这样可能会导致房价低于其理性水平。目前，参与中国住房市场的人群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羊群行为的几何倍数比较大，给中国住房市场“软着陆”造成非常大的障碍。

如果中国住房市场“软着陆”，对全世界都是福音。为什么这么说呢？一个国家的经济问题能否对世界经济产生“地震”取决于三个方面，一是其经济总量在全世界的分量，二是其全球化程度，三是其国家品牌的全球影响力。最近欧洲一些国家的主权债务问题被“炒”得沸沸扬扬，搞得国内一些民众挺“闹心”的。其实不必对它们在意，因为希腊、葡萄牙、西班牙等国的所谓主权债务问题不可能像美国次贷危机那样产生那么大的震撼，而且，经历过次贷危机“洗礼”的世界，在处理这类危机方面会更成熟。所以，我们倒要好好关心国内的住房市场问题。目前，中国经济总量在世界排名第三；进出口总额今年突破3万亿美元问题不大；中国国家品牌在国际上的影响力日趋上升。而从未来一段时期看，处理好住房市场问题，让住房市场“软着陆”，是中国经济发展过程必须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如果住房市场问题处理不好，不仅对中国自身会造成一定的不良影响，对世界经济发展也是不利的。

要实现中国住房市场“软着陆”，就要避免羊群行为过度，而要避免羊群行为过度，就应采取“二元”调控方式，就是对住房的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品牌化城市和非品牌化城市、住房利率与非住房利率、首套住房贷款和多套住房贷款、物业税试点区域与非物业税试点区域采取不同的政策。从中国目前所采取的调控方式看，就是一种“二元”调控方式。这种“二元”调控方式是一次政府调控方式的重要创新。今后问题的关键是，这种“二元”调控方式应坚持，就是说调控方式要坚持区别对待，有针对性，这样羊群行为的扩散度就不会那么大，中国住房市场实现“软着陆”概率就会很高。（作者系经济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