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狗咬狗”的斗争不是重点
2010年04月28日 12:30凤凰评论专稿 】 【打印共有评论0

评中评411期

从公安系统“信访先进个人”到阶下囚,再到上访专业户,坚称自己是“被冤枉”和“被陷害”的江西省会昌县公安局前办公室主任、某派出所所长许苏瓴现在正不断上访,实名举报会昌县公安局主要领导。

媒体报道:许苏瓴更早的时候是一名中学老师、校长,直到1996年参加会昌县公安局选调民警的公务员考试,他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成了一名公安干警。此后,许苏瓴从普通民警、科员做到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并于2005年出任该县周田派出所所长。

2007年11月8日下午昌县公安局局长尹良耀亲自率人前往周田派出所,对依然身为所长的许苏瓴进行了拘禁。2007年6月,会昌县人民法院就作出刑事判决,认为胡仙长、许苏瓴等人“为索取法律不予保护的赌债非法扣押、拘禁他人”,许苏瓴犯非法拘禁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六个月。

2008年11月27日,许苏瓴出狱的第二天,他走进了会昌县公安局局长尹良耀的办公室,“我跟他说了两句话,第一我要举报你和副局长胡恩辉,第二我要起诉公安局。”当天下午,许苏瓴把起诉会昌县公安局的行政诉讼状递交给了会昌县人民法院。

许苏瓴一面举报自己的前任领导,状告公安局,一面还向媒体展示了所谓的基层公安黑幕,潜规则

为了搞钱完成创收任务,“找几个打麻将的抓起来,一个人交500块钱放人,抓到两个就1000元”;罚没物品管理混乱,霸占本应随案移交的赃车并套上公安专段牌照公然私用;即使震动一方的案件也胆敢徇私枉法,为违法者通风报信更是家常便饭;逢年过节要孝敬领导,春节、中秋节一般是给局长5000块钱的红包,根据职位高低,红包数量不等……

从新闻中我并不能读出这位许苏瓴的清晰面目,但是我认为他与之前人们所知的,同样因公开揭示基层公安内部弊病而闻名的吴幼明这样真正的警界争议人物不同。

这则新闻中,与所谓的基层公安黑幕,潜规则相比,我感兴趣的是这样几点:

一是,许苏瓴将整个事情归结为“局领导的报复和陷害”。这让我想起俞天任在《浩瀚的大洋是赌场》中的描写,日本海军二战最终败于美军,有海军内部人士总结道:帝国海军是将一小部分兵力用于与美军作战,将大部分兵力用于与帝国陆军作战。这样的总结荒唐,但在相当程度上却是事实。

许苏瓴的个人结论有待证实,但是“一切问题都是人事问题”却是常识,有人群的地方当然免不了人事斗争。今天如果你身在制度权责清晰分明的现代企业,如果氛围不相容,或是斗争失势,大不了换一个地方待就是了。但是在一个没有可靠的民主程序,没有独立人格的组织内部,这就不会是一个轻松的话题,而是一个不能讨论,不容回避,而只能迎难而上积极参与的游戏。而且参与这个游戏所消耗的参与者们的精力和资源要远远大于其投入在行政工作上的。这也是今天地方官员在个人利益上算计无比精明,在公共行政上表现无比愚蠢的讥讽的根源所在。

历史上,东西方、不同意识形态下组织残酷内部斗争的例子屡见不鲜。这个问题三十年前我们就已经汲取了历史教训并积极予以解决。但是从这样的新闻报道可以看出,今天在部分对外并不十分透明尤其是权力甚大手握刀柄的机关,甚至可能存在着使用国家公器达到人事斗争目的的现象存在,将人事斗争诉诸到动用公权层面。

二是,本案是否是“狗咬狗”的斗争。从新闻上看,现在许苏瓴的上访举报和起诉针对两样,一个是公安局局长和副局长,另一个是公安在侦查其本人案件中没收36万元财产的行为。

两个月后,尹良耀从会昌县公安局长任上转任赣州市公安局助理调研员。在许苏瓴看来,是他的举报开始生效。起诉近6个月后的2009年5月5日,会昌县法院就此作出行政判决,“确认没收原告违法所得的具体行政行为违法”。

新闻中并没有说明许苏瓴是否就本人的非法拘禁罪作了申诉,联系到新闻中交代的许苏瓴无力的辩解,请容许我猜想,许苏瓴自己清楚这个案子想翻过来确实有相当的困难,即使当年办案的前局长已经下台。而再看这位前任局长调任助理调研员闲差的结果,与被举报之间的联系恐怕并不需要丰富的联想。

是不是“狗咬狗”的斗争,这不是问题的重点。我也无意对许苏瓴的行为作任何诛心之论。和这个案例相比,我还是更愿意提起吴幼明,当年他甘于自绝于组织,像皇帝新装中小孩一样所提出的问题,到今天为止没有变化,这说明至今我们谁也没有免于恐惧。这也更加让我确信,如果有一天变化会来,那么它更可能也正应该是从内部开始的。

所谓基层公安的黑幕、潜规则其实只是“全国皆知的秘密”,并不是值得猎奇和莫名惊诧的对象。需要一再强调的仍是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的道理。

凤凰网评论编辑:郭刚

上期评中评:谁才是真正的精神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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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郭刚   编辑: 郭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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