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两会”的第一个亮点,是代表、委员座次的变化,即在人民大会堂开会时,大家前后排“轮”着坐。此举看似小事,但极为可贵。笔者曾参会两届十年,对此深有感触。
在大会堂开大会时,历来是一个省(市)2行(到后面或3、4行),从第一排纵向坐到最后一排。大会堂座位30多排,每排都有桌子,若比早先的电影院,起码是50多排。省长、市长法定坐头排,余下按姓氏笔画,少的在前多的在后,几排几号标在出席证上。姓丁姓于,肯定前三、四排,姓王姓马也过不了七、八排。说来马字是沾了简画的光,若是繁体,十画,肯定坐大后面。我姓何,七画,坐了十年20排。如果姓傅姓濮等笔画多的姓,进会场找座位倒也方便,倒数几排准是。复姓好像亦以头一个字为准。如果俩字加一块算,诸葛亮,20多画,最后一排没跑。
按说坐前坐后一样开会一样行使权力,但实际感觉可大不一样。坐前排,看台上清清楚楚,能认出主席团里谁是谁。坐后面,我视力到现在还是1.5,也只能看个大概。当然,代表、委员是去开会,不是看戏,但同样进大会堂,机会又很有限,谁也愿意坐前面。故此,偶尔无表决、投票议程的大会,就有的代表相互换一下座位,共同分享坐前排的乐趣。再有就是坐前排很容易被电视录上,播出去,家里人看到,也是高兴的事。坐后面,又是男的,服装也没特点,扛摄像机的多是一扫而过,分不大清谁是谁。这回前后排轮着坐,肯定受代表欢迎。又于细微处显出平等与和谐的理念。
关于划票,如今基层代表会投票,多数还是:“同意”就什么都不划。九届人大一开始也是这样。代表提意见说这不利于发扬民主———因为只要你一动笔,就表明不是反对就是弃权。至于说都去别的地方填,会场倒是设了,但两千多代表,人太多,加上1959年建设时可能中国人都比较瘦,座位和桌子间空隙小。现在人胖多了,你要出来,一旁的人就都得站起来让道,不方便,于是就只能在座位上填写。后来划票方法就改了,改成同意你也得动笔(涂方格),就有效地保护了代表的民主权利。
表决更现代化,按表决器,跟银行按密码一样,三个手指分别放在同意、反对、弃权键上,动哪个,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十年会议表决,像地方举手表决全部赞成的,在记忆中好像从没有过(不排除新代表偶尔按差了)。在这点上,目前基层开人代会大概不会是购置不起设备,估计是不大愿意采用吧。举手表决与按表决器,两者的结果肯定不一样。全国人大会“两高”报告,有一年表决都少了好几百,结果呢?结果是极大地促进了“两高”工作作风的改变,转年赞成票明显增多。若是举手表决,我估计没有几人会当场举手反对或弃权。倒不是不认真行使权力,毕竟场面太大。换在省、市会上谁都认识谁,就更难了。在县里,才百十多代表,你对法院的报告当场举手反对、弃权,等于自报家门。碰上个心胸狭窄的院长,在他这你打官司就甭想赢了。而用表决器就避免这种事,我想今后甭管哪级代表会,有条件都该用。
关于住房。九届人大时,除了省级领导,市以下代表都是两人一个标准间。要说这条件也不错了,咱们过去出差开会都这么住。但人代会时间长,两人住一起实在不方便。1998年一次会议我和位年长者住一房间,他习惯早睡早起,晚上不到十点就要睡。咱哪好意思看书看电视,也只好睡,睡也睡不着,干躺着。二次会议跟一位大队书记同屋,他家在深山,来了酷爱看连续剧,吃完饭就趴在床上看,一直看到没节目拉倒(后半夜)。等到三次会议还和这书记住一屋,这次他对电视没那么热情了,我很高兴。不料两天后他家羊丢了好几只,来电话问咋办。那时手机还未普及,全靠打长途。长途后半夜半价,他就天天后半夜指挥破案,破了好几天羊也没找回来,弄得我好几宿没睡。
这种情况反映上去,后来就变了,到十届人大会议就每人一间了。两张床,一张睡觉,一张摆着各种文件、书刊,极有利于学习、提建议、议案。我带着笔记本电脑还能写稿发邮件,方便得很。不过,很多代表还是觉得人代会会期有点长,如果先在省里集中,连来带去每次都得小20来天。这意见代表在会上都提过。人代会就是发扬民主的场合,会议越开越透明,中外记者自由采访,代表的素质也越来越高,坊间说的吃馒头举拳头早成了历史。今年“两会”又开始了,作为曾经的全国人大代表,我把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写出来,也是想说中国的民主化进程这些年已有了很大的变化和发展。(原题:座次、划票、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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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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