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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工有束缚 劳资无辩论
2008年03月05日 09:24南方都市报 】 【打印

从草案讨论到通过立法,再到实际执行,资方对《劳动合同法》的“攻击”始终存在。全国两会之前,广州两会上就有企业界的政协委员批评该法严重不公,过分保护了劳工权益,削弱企业用工自由。日前,参加全国两会的前中国首富张茵女士持同样看法。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进一步表示,要向全国政协提交提案废除“无固定期限合同”,并认为一旦废除该条款同样有助于劳工利益。果不其然,张茵委员的见解和做法引发网民“骚乱”,招致对整个资方的激烈炮轰。

资方对新法有怨愤,在各种场合表达对它的排斥性意见并不新鲜。虑及她所代表的界别和身份背景,张茵女士对《劳动合同法》有那样的解读也属正常。甚至于,提交反对提案也是在履行委员的权责,并无越界或违法之意,其言说不该承受任何谴责。只是,在此番言论引起的喧哗中,当予以强烈警惕的不是委员说了什么,而是劳工代言人的缺失,以及由此造成的单向度的“辩论”。

事实上,涉及劳动合同法的争论流布于坊间,弥漫在大众媒体上,然而绝未形成真正意义上的辩论。劳工缺席不在场,理想中有话语交锋、存利益博弈的辩论没有建立起来,一如既往地表现为资方的控诉。在张茵等委员发言之前、《劳动合同法》执行前夕,资方的不满一度演变成裁员行动,在受政府遏制后,此类行动没有蔓延。也曾有劳工受其牵累下岗,引发抗议举动,尽管如此,还是没有形成有效的对话,辩论更是空想。

一部法律是否完备、需不需要修正当然可以讨论,全国两会也是合适展开此类话题的场合。问题是,为什么只见张茵疾呼而不见劳工出面?不管网民怎么愤怒,他们走不上前台;不论车间的劳工对资方说辞如何看待,但无出面驳斥的途径。总的形势仍是失衡的。资方不缺乏利益代言人,并利用重要的政治场合鼓与呼,协力对法律施加压力。本应同台发出声音、与之对弈的劳工阶层却隐没了,成了沉默的绝大多数。

这一所谓“辩论”的缺陷大概印证了当今劳工的地位,也间接证明他们在政治生活中的尴尬境遇。对于劳工的地位问题,无论资方还是劳工自身都有焦虑。不过相较于资方完整的利益集团,劳工像沙子一样分散。分散的利益群体当然无法形成清晰、集中、有力度的诉求。在这样的情势下,劳工权益存在三种出路:被虚假地代表,被多方面束缚,被习惯性漠视。这大概也是因为两会匮乏劳工委员或劳工代表,或委员们尚无就公共议题进行辩论的议政意识。可是,政治建设的诸多后果为什么必须由劳工承受?

劳工被阻止在辩论台之下,实际上也被阻碍在利益博弈的权力结构之外。显然,张茵委员们不仅能无碍地“辩论”,隔空发力,还有能力影响劳资关系在现实利益上的调整。这既包括在工厂中以管理之名干涉劳工权益,也可以是扭转法律重心,在宏观层面上制造利己的格局。在法律文件之外的领域,全国两会提供了资方表达意愿的身份和影响力,劳工方则没有获得这一政治平台的对等待遇,因而在这场“辩论”中缺席的不只是劳工代表,也包括政府职责。

由此可见,“辩论”的新缺憾再次折射出政府治理的老问题。与主动吸纳新阶层或新富成员的政治倾向相比,劳工除了数量的增减和利益诉求的“老套”外,似乎不见得有新意,一贯地没能吸引政治意图的关注。眼下,工会作为政府从工厂外部赋予劳工的组织,已经在强势的资方面前,暴露出许多亟待解决、似乎也难以解决的不足。最近的例证就是,一部《劳动合同法》已将这个组织的大多数薄弱衬托出来,不要说组织劳资辩论,恐怕连承担“劳工利益代言人”这一角色也勉强。岂止是辩论,劳工遇上需与资方谈判的矛盾,都选择避开工会,以各种方式给政府施压,就很能说明问题。

正所谓劳工有束缚,劳资无辩论。一方缺席,理应受到质询的其实是三方,亦即:资方的咄咄逼人,劳方的隐忍谦卑,以及政府的力有不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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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陶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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