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信,1950年毕业于中央大学医学院,师从国内第一代口腔科学大师陈华教授,曾在上海第二军医大学长海医院口腔科工作。1958年调入北京解放军总医院(北京301医院),重点负责南楼首长保健工作。本文根据她的口述整理而写成。
为林彪治牙
“文革”开始不久,我第一次给林彪看病,当时林彪还没有成为“副统帅”。林彪的医疗保健任务原来由北京医院负责,因为看牙,就请了我们301医院口腔科主任洪民和我。事前我们开了一个会,从各个医院请来一些内科专家、教授会诊,商讨医疗方案和细节问题。他们对于给林彪看病都有些发怵,因为林彪不愿意看医生是有名的。据说,在他精神状态不好时,生了病,医生无法接近他。
那次去给林彪看牙病,他出来时面无表情,也不和我们打招呼,洪主任给他先做了消毒、麻醉,没想到一切还颇顺利,只是一颗松动的牙需要拔除,十几分钟手术就完成了。洪主任将几个带血的棉球用纱布盖上,台子上干干净净。可是,到晚上有了点情况,保健医生打电话来说:“首长拔牙创面出血了。”我们立刻上车去看了,原来只是林彪在一张洁白的纸上吐了一口唾液,内有几丝血迹,不是血管出血,他才放心。由于首次治疗顺利成功,取得了“信任”,我们就“揽”下了以后的工作。
另一次是林彪当“接班人”以后,他的一个牙套坏了,要重做。并请了上海华东医院的孔新民医生来,孔医生在制作义齿方面很有经验,由他操作。后来又请来了北京医院的朱希涛教授,每次由30l医院的曹根慧副院长陪同,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医疗组”。林彪病牙是在上颌第一前磨牙。我们给他做了一个“全套冠”,在颊面“开窗”加上一个白塑胶面,工艺精雕细刻,前后修治了一个月。最后,难得林彪满意地说:“很好,很好,很好。”并且面带笑容和我们一一握手。
林彪平常有“出汗”的毛病,他经常自己看医书、找偏方。在这一段看牙期间,我们因为经常去,带去的药品有时没有随手带回来,其中有一瓶丁香油。后来保健医生说:“首长知道丁香油能治出汗,就自己吃了几滴丁香油。”为了安全起见,叫我们以后将没有用完的药品每次都带回去。
在此期间,我们也给叶群及其子女看过牙。他们一家人好发龋齿。最初接触叶群时,她是某大学的副校长,还和我们闲谈,谈起家中一些琐事,如林彪和他们的孩子都不爱说话,有时她下班回来,客厅里是黑的,打开电灯一看,父、子、女3人默坐无言。
给林彪一家看牙,倒没有什么精神压力,只是疲劳一些,尤其是叶群和林立果担负“要职”以后,为了适合他们的时间,我们常常要工作到夜晚十一二点,第二天照常8点钟上班。
为江青治牙
给江青治牙,其艰巨性、危险性是从未想象过的。以往我们多年给首长看病,即使是性情急躁、看来十分严厉的人,通过我们的认真治疗,最后也会让他们满意。可是,此次的经历却超出了我们的经验。
有次,江青左上第三磨牙发炎,疼痛。我们去时,急性炎症已消,是慢性牙周炎。我们给她局部冲洗上药时,她指定我们每人轮流给她治疗,看来是为试试我们各自的手法轻重。她的牙已松动,需拔除。为慎重起见,我们先拍X线牙片。拍片时,我按常规用手指将X线片送入她的口中,碰到了上腭,她本能地恶心反射,我立即将片退出。她生气地说:“你不果断。”第二次,我便用止血钳夹住片子放入口中,避免触及上腭。片子拍好后虽比实际放大了一点,但尚可供参考。这是第一次碰到的矛盾,我也没太重视。后来她说要洗牙,牙医所讲的“洗牙”,是清除牙结石,我将她下前牙侧结石清除了。谁知第二天她却说:“你犯错误啦,我的牙齿很薄,你把珐琅质刮去了,现在酸痛、过敏。”我也未加以解释,幸好以后她再未提起此事。每次治疗时,汪东兴都在场,事后他说:“你还算沉得住气,我怕你会有思想负担呢。”
江青的保健医生走后,“中保办”迟迟不派新的医生来,估计是难派。汪东兴就让我们3人给她开安眠药,我们再三推辞,说不懂内科用药。汪东兴说没关系,就照她以前的处方加加减减即可。我们勉为其难开了处方,还是提心吊胆。江青说:“我看过你们(指洪主任和我)的档案,你们学过药理学。”解放前的大学文凭背面有学生各科的成绩表,她可能就是从那儿看到的,这大概就埋伏了以后要整洪主任和我的前因。而孔新民医生是先做技工,后上大学的,工人出身成分好,可以另眼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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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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