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装甲旅士兵:“你们拯救了以色列民族”
2009年01月06日 14:25《国际展望》杂志 】 【打印

10月9日拂晓,第7旅的坦克部队几乎消耗殆尽。当晨雾升起时,叙军新一轮的弹幕射击开始了,成千上万发炮弹和数百枚火箭炮弹落在以军的阵地上,炮火的猛烈程度前所未有。叙军的米格-17战斗机在战场上低空掠过,7架叙军直升机飞越以军阵地上空向布卡塔方向飞去,其中4架在那里卸下了突击部队。这显然是叙军集中兵力对布斯特尔高地发起总攻的序幕。凌晨3时,叙军3个坦克营近百辆坦克在乘坐大量装甲人员输送车的步兵伴随下,出现在硝烟弥漫的第7装甲旅中央防区的狭窄正面上,它们正缓慢地向已打得筋疲力竭的阿维多尔的部队方向推进。

第7旅开始进行最大限度的远程射击,但当第一批叙军坦克被击中后,第二批马上又接上来,继续顽强地向以军阵地推进。上个世纪70年代的坦克观瞄系统还很落后,以军的车长们完全暴露在炮塔外以便在黑暗中为炮长指示目标,在这个晚上,第7旅的车长伤亡人数达到了惊人的比例。由于叙军炮兵在数量上占有压倒优势,加之第7旅中央防区的战斗已经持续了2天,叙军炮兵早已标定了方位,阿维多尔不得不把他的部队从这块被持续的弹幕射击的地狱般的斜坡阵地上后撤400码,放弃他们所依仗的地形优势。很明显,仅凭第77坦克营的残余部队根本无法挡住叙军的进攻,阿维多尔下令收缩防区,将其他次要地域的部队全部调至“眼泪山谷”,与叙军做最后一搏。

正在从掩护通往大马士革主要公路的A-3支撑点的亚尔率领第74坦克营剩下的6辆坦克最早赶到。他的坦克从高地上居高临下,逐个地击毁“眼泪山谷”里多得数不清的叙军目标。就在第7旅后撤的同时,叙军炮兵开始延伸弹幕,先头装甲部队占领了以军原来的阵地前沿,残酷的坦克对决再次展开。第7旅的情况令人绝望——第77坦克营此时只剩下6辆坦克;亚尔的第74营也只能收集到6辆坦克;旅作战官率领的5辆坦克组成的预备队正在布卡塔地区搜索早晨乘直升机着陆的叙军突击队。在布斯特尔高地以北的特勒吉特作战的“老虎连”几乎已经打光了所有弹药,每辆坦克只剩下1发炮弹的“老虎连”甚至无法回撤补充炮弹。阿维多尔告诉梅尔上尉在必要时可使用轻武器,并补充说:“或许叙军看到犹太人的坦克就会被吓回去。”

阿维格多·卡汉拉尼(战争结束后升任第7装甲旅旅长)带着第77坦克营最后的6辆坦克投入了战斗。烟尘笼罩着战场,几乎无法辨别方向。当他登上高地时,发现正前方有叙军坦克。第一辆叙军坦克在烟雾中没有发现他,他迅速指挥炮手击毁了它。正当他要向旅长报告时,3辆叙军坦克冲了过来。他立即命令:“速射!”第一辆叙军坦克正缓缓地将其炮口转向阿维的坦克。“开火!开火!”阿维格多向他的炮手尖叫,炮手在尘土弥漫中无法辨清目标。当坦克从烟雾中出现时,炮手立即开火,并本能地转动着炮口。一分半钟之内,4辆叙军坦克在近距离内被全部击毁。这个短暂的反冲击后,第7旅重新占领了部分前沿阵地,但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少了,叙军的后续部队仍一步步向前推进。

在北部地段,由巴茨指挥的第79营以不到半数的坦克(大约15辆)进行着战斗。而“阿萨得共和国卫队”正企图向罗姆方向干涸河道运动,阿维多尔命令巴茨留下1个坦克排在原地防守,其余的全部向北机动,以阻击“阿萨得共和国卫队”。在这场阻击战中,巴茨中校阵亡。阿维多尔命令指挥第77营接管巴茨留下的部队。卡汉拉尼中校把这两支部队会合在一起,与叙军的2个T-62型坦克营展开了战斗,此时,这2个营已迂回到第7旅后方约五百码处的干涸河道。第77营在“眼泪山谷”周围高地实施机动,以相当于对方1/3的兵力彻底击溃了这两个T-62坦克营,“阿萨得共和国卫队”的战斗力实在不敢恭维。这时阿维多尔将中部地段的所有部队(大约15辆坦克)都交由卡汉拉尼指挥。这15辆坦克成了叙利亚坦克洪流中的15座孤岛,他们在250-500码距离上与叙军激战。四面受敌的第7旅只能在被压缩得很小的半径内机动作战,此刻要想在战场上进行指挥和识别都已不可能了。每一辆坦克,每一小支部队都在各自为战。以军坦克发现自己混杂在一群叙军坦克之中;叙军坦克也在高地上迷失了方向。双方这时几乎都是靠着本能在战斗,第7旅的官兵只是下意识地知道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意义重大。

这是第7旅的最后一战,由于双方坦克队形已经被打乱,此时即使脱离接触后撤也不可能了,第7装甲旅已经没有后勤供应和指挥控制力量了。他们在持续的炮火下连续奋战了4天3夜,平均每辆坦克只剩下三四发炮弹了。阿维多尔向拉菲尔准将报告说,他不知道他还能否坚持下去。拉菲尔此时也毫无办法,因为他手中压根儿就没有预备队,第188旅早就在南线被打光了,后续赶来的兰恩的后备装甲旅也早就陷入了苦战中,他只能恳求阿维多尔:“坚持下去!再给我半小时。你很快会得到增援。”

增援真的来了,约西中校率领11辆坦克赶到纳菲克的师部,拉菲尔立即把它拨给第7装甲旅。约西中校原是第188旅第74营营长,9月4日他将指挥权交给副营长亚尔中校,和新婚妻子去尼泊尔渡蜜月。在返回加德满都渡赎罪日时,旅馆招待员问他们说:“你们是从以色列来的吗?你们那儿出事了。”约西立刻想方设法途经德黑兰和雅典,飞回以色列。当他匆匆赶到霍菲将军的前进指挥部时,已是10月9日上午,这时他才知道了第188旅已经全军覆没。此时,第188装甲旅的情报官达夫少校正在给稀稀拉拉赶来的后备部队编组并收拢被后送下来的受损的坦克。约西中校从达夫手中接管了11辆修复的百人队长坦克并立即赶赴第7旅前线,他们到达布斯特尔高地时,“老虎连”已没有弹药了,梅尔上尉绝望的再次要求从布斯特尔高地的斜坡上后撤。约西的这支部队来的正是时候,与叙军首次接触,就击毁了叙军约30辆坦克。第7旅正处在崩溃边缘,它原来的约100辆坦克已只剩下7辆能用了。但是叙军也已到了强弩之末,双方都已停顿下来。阿维多尔突然接到了A-3支撑点的报告(该支撑点已被叙军包围,并处于叙军进攻部队的远后方),叙军的辎重队正在掉头撤退。叙利亚人的神经终于跨掉了!

第7装甲旅的残存部队,算上约西这支杂牌军总共也就20辆坦克。筋疲力尽的坦克兵们仍驾驶着弹痕累累的坦克开始追击,一直追到己方在10月6日的前沿阵地,他们实在是追不动了。

此时,阿维多尔茫然凝视着“眼泪山谷”,大约260辆叙军坦克、数百辆装甲人员输送车和其它车辆,被丢弃散布在赫尔蒙尼特山和布斯特尔山之间的狭窄战场上。远处尘土烟雾中,后撤的叙军纵队正迤逦而去。拉弗尔在通讯网上向第7旅全体官兵讲话:“你们拯救了以色列民族。”

结语

以色列国防军有许多可以引以自豪的伟大战斗,然像第7装甲旅在“眼泪山谷”进行的阻击战却是前所未有。阿维多尔的第7装甲旅打了一场经典的迟滞防御战。以1个旅不足百辆坦克生生挡住了叙军1个机步师和1个装甲师的去路,加上“阿萨得共和国卫队”,叙军在戈兰高地北部地区投入了近700辆坦克,与以军坦克数量对比达到7:1,炮兵数量更是将近10:1。尽管第7装甲旅非常熟悉作战地形,高地的所有必要的射程表、各种斜坡和预备阵地等都已作好准备,为进行一场敌众我寡的防御战创造了最大的有利条件。但第7装甲旅最后能赢得战斗的胜利靠的完全是基层士兵的素质和惊人的意志力,尤其是在10月9日全旅建制已被完全打散,阿维多尔已失去对所属部队的控制时更是如此。4天3夜,第7旅始终处于高压之下,叙军的兵力、火力乃至夜视装备都占有压倒优势,第7旅官兵在这样的绝境中将人类的意志力发挥到极限。

阿维多尔上校的指挥也功不可没,他非常清醒的判断了叙军的主攻方向,一直在制高点上保持着3个营,控制高地;利用机动预备队保护其翼侧;有效地支援着一线的碉堡(这些碉堡很重要,既能分散叙军兵力,又能从叙军战线后方送来有用的报告)。阿维多尔上校做到了一名战地指挥官所能做到的一切,没有人能对他有所指责。更何况最后还有击毁近400辆叙军坦克的战果摆在那里。

第7装甲旅在“眼泪山谷”战役中所做的一切向人们昭示着一点,那就是有限的战术胜利可以累计成战役乃至战略上的胜利。1973年的赎罪日战争,以色列国防军高层的指挥混乱而少有可取之处,全赖无数基层官兵和中级指挥员将自身在战术素养上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才扭转了战局。以色列统帅部和政府没有及时进行动员是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如果以军从一开始就把最终都要投入戈兰高地战斗的所有的旅全都展开,而不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零星地将他们投入战斗,那毫无疑问,整个“紫线”都将成为一连串的“眼泪山谷”。以军在1973年赎罪日战争的胜利是士兵的胜利。

多年后,当年第77坦克营营长阿维格多·卡拉汉尼回忆说:“我从10岁开始就在赎罪日斋戒,但在1973年我们却不得不在赎罪日吃东西。战争结束了,我的生活、我的信仰和我的世界都被改变了,在你亲眼见到50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辆残骸散布在山谷里的毁灭场面后,你很难不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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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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