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掰掰手指,到湖北已经两年多了,其间在武汉住了三个月,黄石住了十四个月,去年六月来到鄂州,转眼又是九个月。
对于一个在广州生活了十多年的人来说,这种生活环境的改变确实有点大。然而,毕竟也过了两年多了,人的适应性真是很强。
鄂州是一个本来应该很有文化却又没有文化的城市。
我是到了鄂州之后才知道,原来鄂州就是古代的武昌。三国时代,孙氏政权为了加强对荆州的控制,将都城从建业(南京)迁到此处,并命名武昌,意思是“以武而昌”。据说建业人士对那次迁都极为不满,因此有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之谓。
所谓武昌鱼,鄂州市樊口镇出产的鳊鱼,一鱼十四对肋骨,比寻常鳊鱼多出一对。本地人习惯红烧烹饪,味鲜美,但我觉得清蒸更胜一筹。
站在西山之颠,极目长江,楚天辽阔,对面就是东坡先生曾经居住的黄州城,身后则有山谷老人抚琴吟诗的松风亭,恍惚之间,竟然也生出许多遥想当年的情愫来。
东坡在此赤壁怀古(虽则可能搞错了地方),我在此怀东坡,用卞之琳的话说,还真是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当年明月装饰了苏学士的文章,苏学士则给后人留下无限遐想的空间。
然而,一进入鄂州市内,感觉大变。写出来,鄂州本地的朋友也许不高兴,因此打住,不写也罢。
总之在鄂州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按部就班。业余时间,除了去“中天”桌球城打一两个小时美式台球,就是呆在房间看书了。
单调的生活自有其益处,遵循着“没病喝开水,没事读古书”的原则,我开始读那些数十年前出版的、从右至左竖行排版的《论语》、《春秋左传》、《国语》,当然也看岳麓书社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出版的《金瓶梅》。
因为在大学里哲学过四年的缘故,其中一些书原来也曾看过。但是竖行的文字看起来,竟然又是一番风味,或者说,更接近原汁原味。这当然是心理作用。
一壶茶,一本书,一晚的时间往往就这么打发了。
书看得多,难免有想法。《论语》絮絮叨叨,说的都是些大实话,谓为“常识”也未尝不可;《春秋》文字简炼,形同天书,估计当年墨贵;《左传》微言大义,虽然精辟,却有过度阐释之嫌;《金瓶》市井气重,然而娓娓道来,食色俱全,隐然竟有禅意!
某日某人在我办公桌上见到《春秋左传》,翻了两页,说:“看不懂。”我多嘴,加上对方是我的属下,80后的一代,以我这把年纪,在他卖弄一二也不为过,所以拿起来给解释了一段。
不知是拍马屁还是真心话,他竟然连呼“有趣”。
《左传》有趣?
细细想来,还真有趣。当年我上初中,语文老师讲鲁迅的文章,一个破折号的含义,居然讲了半节课,记在笔记本上,就是满满两页纸。由此恨死鲁迅。
《左传》之于《春秋》,似乎也有点语文老师之于鲁迅的意味。然而奇怪的是,我总恨不起《春秋》来。不只是恨不起,临睡前不翻一两页,便觉得有件事没做完,好比没刷牙就睡,总担心有什么后果。
渐渐有了一些不自量力的想法,觉得自己可以写一些类似于读书笔记的文字,既谈《春秋》,也说《左传》,想到什么写什么,不求高深,但求平实;不求甚解,但求自我娱乐。
于是开始《读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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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东东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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