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为何憎恶白天睡觉
2006年09月29日 18:58北京青年报

昨天,是孔子诞辰2557年,各地纷纷展开祭孔活动。本文从《论语》中的一句名言入手,向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惜时如金的孔子致敬。

一部《论语》,孔子对学生绝少恶言恶语,多为鼓励启发,不过也有例外,其中一次就是对宰予。孔子骂他“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这话够狠的,说宰予已经像腐朽的木头无法雕刻,粪土一样的墙没法再粉刷,意思就是,这样的人彻底不可救药了。“於予与何诛?”孔子觉得连责备的必要都没有了。(《论语·公冶长》)

孔子三千弟子中,公认有两大“口才”(言语)最好的学生,一位是大商人子贡(《论语·先进》),另一位就是宰予。他到底干了什么,引得孔子对他如此失望呢?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昼寝”,估计是他白天睡觉,让孔子发现了。

白天睡觉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晚上再加把劲,把该看的书、学习的事情补过来就是了。这是在现代照明条件下的黑白天推理,在两千五百年前的孔子时代,中国人可连灯都还没有用上呢,太阳下山之后,黑茫茫一片,只有富贵人家才有些许光亮。

战国以前中国是没有灯的。“在考古或传世夏商至春秋的遗物中,尚未确认出当时作为灯具的遗物,在当时的文献也未见‘灯’字。”(郭灿江《灯具》序)西周时在人们日常生活中出现的“烛”,是最早的照明器具。《诗经》里说:“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小雅·彤弓之什》)台湾历史学家许倬云《周代的衣食住行》一文考证,“室外为庭燎,室内是烛”。“庭燎可能就是火炬”,置于庭院之中。而烛并非后来的蜡烛,也是一种火把,只不过可以执拿;竖立在庭院门外者称作“大烛”。

“古今学者们一致认为,当时的照明工具是‘烛’,也就是火把。”(《灯具》序)它由苇草等易燃材料捆束而成,“以其燃速易尽,不可树置烛架”(《周代的衣食住行》),这种烛显然无法用来看书学习。而室外的庭燎和大烛,用来跳舞、大朝会还行,学习更谈不上了。

所谓庭燎、烛、大烛,虽然粗陋,却非一般人家所能常有,而是上层贵族社会家庭才能享受的。“到战国末期,似乎富贵人家已改用油脂为烛,甚至加入香料。”(同上)《楚辞·招魂》有“兰膏明烛,华镫错些”的记载,古人把“镫”称灯,是字义的假借。也就是说,中国到了战国以后,黑夜中才开始有了灯的光亮。

无论烛还是灯,依然是朱门的特权。对穷人来说,夜还是太黑,晚上学习一直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所以才会有晋代车胤囊萤夜读、孙康雪地映光读书的极端传奇的故事出现。可稍微有点实践精神的都能发现,借萤火虫和雪光看书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以此刻意突出他们的好学精神罢了。至于凿壁偷光,更是一种善意的传说。过去土地并不像现在这么紧缺,两家的房子非要共用一堵墙。而富家的灯需要多少“瓦”,才能穿过厚厚墙壁的小孔才足以照亮简牍书籍呢?

可以推断,在孔子的时代,晚上学习基本不可能或者很难做到。人们不得不在黑暗中早早睡觉,要么只有枯坐发呆。孔子虽然好学,估计也难以晚上“加班提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去被看作是农民的节奏,像孔子这样的不事生产、“信而好古”的读书人,其实也该是如此的学习节奏。

对好学之人来说,黑夜无法读书是个大痛苦。孔子说过,“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论语·公冶长》)他是一个“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发愤忘食”(《论语·述而》)、惜时如金的人。人生苦短,作为一个好学者,既然无法晚上“加班”,肯定非常重视白天,充分利用太阳能,对于学生,估计也该如此期许和要求。宰予不知道惜时,白天还睡觉,浪费大好时光,遭受孔子的怒斥,也就可以理解了。



作者: 李万刚   编辑: hun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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