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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平:忆慈父王任重


来源:凤凰历史

 本文摘自:《忠诚的共产党员:怀念王任重文集》,作者:范康,出版:中共党史出版社 由于战事,我一直被寄养在农村外婆家,9岁才回到父母身边。记得是冬天,我和外婆跟到火车站接我们的母亲

本文摘自:《忠诚的共产党员:怀念王任重文集》,作者:范康,出版:中共党史出版社

由于战事,我一直被寄养在农村外婆家,9岁才回到父母身边。

记得是冬天,我和外婆跟到火车站接我们的母亲一起,来到我们在湖北的第一个家—武汉市一元路8号。我们一进客厅,正在弹钢琴的父亲立即站起来,外婆一边赶忙往前推我一边说:“快,叫爸爸。”我吓得躲在外婆身后。这时瘦瘦高高的父亲的一只大手已落在了我的头上。“你们来了。啊,已经长这么高了,快成大姑娘了。”这虽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却是我记忆中第一次感到父亲的威严与慈爱。那温暖的抚摸,深深地印在我幼小的心田。

我到武汉后,很快被送入一所住读小学,后来上中学、大学也都是住校。除假期和节假日外,都在学校过集体生活。父亲作为湖北省主要负责人,一年中往往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不在家,除去在中央、中南局开会,就是下基层,因此,和父亲相处得时间十分有限,留在记忆中的更是珍贵的往事。

在我学生时代,父亲是一个英俊、聪明、活泼可爱的中年人。他珍惜一切与家人相聚的日子。认为节假日应属于个人自由支配的时间,不提倡节日加班,公开反对把公事弄到家里去办。每逢周末或节日父亲总是带上全家找个安静的地方,享受天伦之乐。打扑克是我们家共同的游戏。

左二是作者王晓平

父亲酷爱文学,家中有很多书籍,订有多种报刊杂志、为我读书看报创造了良好的环境。读小学时,父亲就要求我养成记日记的,习惯(他自己也一直坚持记日记),并利用休息时间查阅我的日记,耐心地帮我分析哪些写得好,哪些写得不好,并经常亲自帮忙我修改病句。他反对记流水账,经常启发我,对事物要有观察,有分析,然后提出自己的感想或联想,从而培养我的文学修养和观察分析事物、独立思考的能力。

1962年春天,学校组织下乡劳动,我因患慢性肝炎不能去。时值父亲要下乡检查工作,为了让我有机会对农村有所了解和接触农民,就带我同去。沿途,父亲除了大到大田里去查看庄稼生长情况外,还在田间村头与农民谈话,仔细了解农民的衣、食、住、行情况。所到之处,均住在当地的县或地区招待所里,在招待所的食堂就餐。这些食堂都很小,只能放两张方桌,饭菜很简单。当地干部除个别陪同检查工作而来不及回家吃饭的一起就餐外,没有什么专门陪吃的人。回来途中,父亲饶有兴趣地给我讲解毛主席诗词《游泳》。他告诉我,“才饮长江水”,不是指长沙市的水,而是专指长沙市郊一口井里的水。“又食武昌鱼”,也不是泛指武昌的鱼,而是武昌县的一种鳊鱼。由于此处水流很急,故这里的鱼肉质特别细嫩、鲜美、毛主席很喜欢吃。

父亲还告诉我,毛主席喜欢湖北,每年至少到湖北来一次。主席在湖北期间,父亲作为地方领导人,从未单独宴请过他。相反,倒是有时开会开晚了,到了吃饭的时候,主席留他共餐。主席的饭菜也十分简单,只有一点特殊,那就是每餐都少不了辣椒。

右一是作者王晓平

1963年,我进京读大学以后,学校开展学习“九评”和防修反修大讨论。当时学生思想十分活跃,围绕着树立什么样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提出了各种观点。我作为一个在相对脱离社会的比较单一的环境长大的学生,面对这种五光十色的大学生活,真是眼花缭乱,不知所措。正好,此时父亲来京开会,我将自己所有的疑惑向他倾诉。父亲十分关心当代青年人的思想动态,不时提出问题,对一些细小的问题也问得很清楚。父亲并没有急于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让我多听、多想。直到父亲开完会临走之前,郑重其事地和我谈了一次心。他从自己的童年一直讲到参加革命,使我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父亲告诉我,我们家祖上本姓赵,由于贫穷,家中孩子多,养不起,太爷爷把我爷爷送给一个没有孩子的农民家,自我爷爷一辈即改姓王。父亲自小聪明好学,但因家贫只读完乡师就辍学了。父亲多次对家人讲,要不是家里穷,我不是当数学家就是当艺术家。正是因为怀才不遇,强烈的翻身求解放的欲望促使父亲走上革命的道路。

父亲对我说:“命运”是唯心主义对人生的认识,从辩证唯物主义出发,人的一生是社会主义发展的必然趋势与偶遇机遇的相结合。如果没有日本的侵华战争,我和你母亲不可能追随共产党参加革命。日本的侵华战争这一大的社会必然,造就了成千上万的革命者,至于,我是否和你母亲结婚,那就是必然中的偶然。没有我们的婚姻,也就不可能产生你的存在。中国人民肯定要打败日本侵略者,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也只有在这个大前提下,你才有可能念大学。至于你是上北大还是上清华,那是有一定偶然性的。青年人不应信奉“命运”,而应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投身于三大革命实践中去,干一番事业,塑造轰轰烈烈的人生。

父亲于繁忙的公务中,仍挤时间给我写信,记忆最深的有三次。一次是中学时,父亲在北京开会期间,中央决定公开与苏共的分歧,就是否坚持马列主义等一系列重大意识形态问题与苏共进行辩论。父亲对党中央在国际共产主义危重时刻,中国共产党能坚持独立自主,大无畏地高举马列主义大旗,坚持社会主义道路英明决策由衷地拥护,并对前途充满信心。父亲就此给我写了一封长信,还附了一首小诗,来抒发他的激动之情。

一次是1965年,得知我被批准为中共预备党员时又给我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长信。台头第一次称“晓平同志”。信中表达了父亲对我的祝贺与鼓励,要求我要树立坚定不移地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的人生观,严格要求自己,刻苦学习文化知识,作一个德才兼备的革命接班人。

第三次,是“文革”初期。父亲担心我面对这么大的政治风雨晕头转向,在毛主席的《我的一张大字报》公开发表以后,正在养病的父亲给我寄来一封信,叮嘱我要经受考验,学会在大风大浪中游泳。特别嘱我要牢牢记住二条:一是坚持共产党的领导,二是坚持社会主义道路。

1989年上海湖南路宾馆家庭合影

1988年春,上海甲肝流行,来势凶猛,弄得人人自危,外省市对上海客人都采取了一定的防范措施。春节过后,我到北京开会,住在宾馆里。宾馆工作人员视上海来的人如瘟疫,见了就躲得远远的。在这种情况下,考虑到父亲系国家领导人,且年岁已高,为了对他的健康负责,会后不打算回家居住,只去看望一下。当秘书将我的考虑向父亲报告以后,父亲叫秘书立即通知我:“开完会就回家。”

到家后,我见到父亲,双手合十说:“为了您的健康,我就不你握手了。”父亲一把把我搂在怀里,一边大声说:“不怕不怕,爸爸不怕。”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这几天以来在大会上受到的歧视与冷遇所造成的心里压抑一扫而光。……

我所获得的父爱是有限的,而有限的父爱融化在我的血液里,在我人生征途上起着无限的推动作用,并将温暖我的一生。

[责任编辑:齐璇 PN109]

责任编辑:齐璇 PN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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