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
上访者大多背负着太多的辛酸与无奈。
柳光美凄凉无助:我雇了两个护工抬着去北京!
崔喜良气愤难平:11年了,群众访来访去,领导批来批去,部门转来转去,开会议来议去,问题哪来哪去。
王梅如是比喻:儿子有问题了,你得找爹吧,市里是爹;爹不管就得找爷爷吧,省里是爷爷;爷爷不管你就得找太爷爷吧,中央就是太爷爷。
……
因公安局错案赔偿问题上访32年的鞠玉琴告诉《望东方周刊》:“我上访32年,进京1015次,一个女人,最好的30年已经耗没了。”
6月30日,在北京上访的鞠玉琴接到通知:“市长要见你。”鞠玉琴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他们就骗我。”7月1日,鞠玉琴见到了哈尔滨市的一位副市长以及公安局长,“大姐,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一番话让鞠老太太感动万分,她哭得一塌糊涂。经过领导的多次协调,商定走“救助”这条路。
9月10日,鞠玉琴冒雨来到信访学校,她拎着鞋子,光着脚丫趟过信访学校大门前的积水洼,她是前来协商救助金额的。
鞠玉琴告诉《望东方周刊》:“公安和检察院互相扯皮,后来政法委承担公检两家的过错,不让我提什么诉求了,给我点儿钱就算了。答应救助我66万元。”
而今,鞠玉琴知道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因错案而发生的治伤和上访费用已超过100万元。她告诉《望东方周刊》,那些曾经诬陷过她丈夫的人,那些有意无意办理错案的执法者,不会受到追究了。
据了解,救助是信访部门息访的一种常用方法。然而,接受救助者却大多疑虑重重,他们在经过与政府部门讨价还价的博弈之后,不得不签订一份协议书。
9月12日,打算接受救助的宋平(化名)来到哈尔滨市南岗公安分局,分局让她签订一份意向性协议,之后会为其提供14万元的“救助补偿款”。他犹豫之后,没有签字。
宋平担忧地说:“一起纠集多人报复行凶的刑事案件,主要罪犯却被鉴定成‘精神病’而逍遥法外,我现在天天担心她再来砍我,反正精神病砍人也不用负责。”
让宋平担心的远不止这些。一旦在协议上签了字,就要接受现实,而这些补偿救助与治伤花费的30多万元相差甚远。
一位与宋平是邻居的警官,在南岗分局门口遇到宋平,劝了句:“钱先拿着吧。”宋平忧虑地对《望东方周刊》说:“签了字,拿了钱,就不能追究责任了,要是再去上访,他们肯定劳教我。”
晚些时候,本刊记者再次见到宋平,他从兜里掏出一张车票,诡秘地说:“我还得去北京。”
作者:
王立三
编辑:
李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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