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检查

小纸条上她写下一个名字

5月26日上午，赖平升带着女儿赖冬雯，以及他的第二任妻子林惠、村妇女主任郑雪兰等一行六人来到惠州市人民医院检查。一路上，赖冬雯一直不停地哭闹。在听到赖冬雯要被带去引产之后，郑雪兰着实吓了一跳，在医院里，“医生说孩子太小了，未成年人不能引产，而且这属于犯罪行为，一定要报案。她爸爸就不停地打她”。由于赖冬雯不停地哭，无奈之下，赖平升想出了个办法，让护士递给了赖冬雯一张小纸条，让她自己写出肇事者的名字。

赖伟光。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被孩子写在了纸条上，赖平升马上就认出了这是同村的村民。医生告诉赖冬雯的继母林惠，由于孩子太小，并且孕期当时已有34周，引产风险太大，为防止危险，赖冬雯不能引产，须做剖腹产手术。

5月27日，从凌晨1点一直到天亮，就在孩子的哭闹当中，赖平升带着女儿一起，在马庄派出所断断续续完成了口供。林惠对记者表示，孩子可能受到了威胁，刚开始时并不敢讲，“平日里赖冬雯跟赖伟光的孩子也在一起玩，我们估计赖伟光可能是骗孩子说让她玩电脑，然后借机会把她骗了，但具体如何还不知道”。就在26日下午，赖平升准备带着女儿去检查的时候，赖伟光的亲戚打来电话，表示想私了此事，在被赖平升夫妇拒绝之后，27日，赖伟光“跑了”。

赖伟光，这个42岁的高布村已婚村民，在村里开着一家小店，“还跟人合伙开挖土机”，赖伟光有两女一男共三个孩子，其中最大的女儿已近18岁。

记者探访

疏于管教孩子情绪躁动

6月5日，记者来到高布村。记者一路打听前行，尽管这是周五的下午3时许，但沿路记者不断发现，这个村庄不管男女老幼，很多人都空闲地围坐在一起，“奋力”地搓着麻将。

有村民告诉记者，由于村里游手好闲的人日益增多，因此赖冬雯的出事，也与整个村庄的状况有关，“小女孩的父亲也没怎么管教，她又处在青春期，碰上这样的事，有偶然也有必然”。

作为村里少有的非农业户口，赖冬雯的爷爷是高步小学的教师，在他逝世之后，赖平升也成了非农户口，然而这并不能使他受益，记者在赖平升家里看到，这座用村里的征地赔偿款重建的房子，四面毛坯，仅仅是用水泥糊起地板和墙壁，一楼除了一张木椅和桌子外，再无别的物件。而这位36岁的中年人，在前妻不辞而别之后，在自己忙于找工作的同时，却忽略了身边一对年幼的子女。

赖冬雯的班主任陈彩霞对记者说，曾经有几次赖冬雯缺课，她致电赖平升询问他女儿去了哪里，但赖平升几次都毫不知情，而一直照看赖冬雯的堂叔公赖凡翁，除了在孩子看电视时经常看到赖冬雯外，对其他时间孩子在哪里玩耍、跟谁玩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在赖凡翁的带领下，记者见到了仍然穿着宽大校服的赖冬雯，只见这个13岁的孩子盘起了自己的头发，显现出一丝染过的金黄，宽大的校服下，凸出的肚子异常明显。记者在她身边坐下时，她的眼神仍然显得呆滞、游离，又似乎若有所思，记者试图与这位孩子攀谈，这时赖冬雯旁边的一位亲属跟她交流起来，孩子顿时站立起来，情绪异常躁动地嚷叫，挥舞着手臂，不一会便冲上楼去，不再理会众人。

谁之责任

老师委屈父亲不知所措

赖平升对记者表示，事到如今，他们只希望能把肇事者制裁以法，并对孩子赔偿损失，“医生预计是最迟这个月中旬就要生了，现在又要剖腹产，要好大费用，我们失业了这么长时间，很希望政府跟社会各界能帮帮我们”。

至于孩子出生后，这个13岁的女孩和她的孩子何去何从，36岁的赖平升也不知所措，他显然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年龄当上“爷爷”。顺着赖平升的指点，记者找到了赖伟光的住家楼下，一名中年妇女在听说记者的来意后，对记者激动地表示“我不知道”，随后又自顾埋头摇起水井。

赖冬雯的继母林惠则愤怒地对记者表示，“赖伟光这是害人害己”。

高布村村主任马惠聪对记者表示，目前赖伟光已被警方确定为犯罪嫌疑人，此事已转由公安机关处理，“但作为监护人的父母，孩子怀孕几个月竟然不知道，这是你的女儿，这是监护不力；还有学校，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发现这个情况，孩子跟那么多学生接触，竟然都没发现？”

班主任陈彩霞则有点委屈，她表示自己平日里还兼管着学校的财务，琐碎事务繁多，并没有太多精力兼顾学生，“这是我们建校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我们这里是农村小学，学生普遍都很单纯，当时虽然觉得她有点怪异，可是真的是万万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啊。”

再有一个月，这个六年级的小女生，就要剖腹产当妈妈了，而她，还穿着一身的校服。

（因涉及未成年人，文中赖冬雯及其亲人皆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