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城中村改造引强烈关注 低收入者何去何从
2010年01月26日 15:41南方报网 】 【打印共有评论0

珍珠中的沙砾

城中村的形成与城市化进程有关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中国的城市化现象开始受到国际上的关注,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或属荷兰建筑师雷姆·库哈斯和他的“哈佛学团”针对珠三角城市群所做的“大跃进”调研计划。而“深圳现象”作为中国城市现象的代表,更是开启了对中国城市化探索的最佳样本。深圳用不到20年的时间完成了3次土地政策的演变,用不到10年完成了三种产业的发展,用不到5年造就了房价翻三番以上的局面。

在这5亿人涌动的20年当中,城市化吞没了深圳的大量农业用地,却没能消化掉受国家土地政策保护的农业人口的宅基地。这些20年前分布在中国海边的渔村,来不及在改革的潮水中退却,便被改革开放分泌出的成果包裹得严严实实———它就像珍珠中的沙砾,既没有四周高楼大厦的光鲜外表,也没有成为这个城市中“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优美风景线。相反,他们利用政策疏漏,随着城市的扩张而更疯狂地扩张,目前,深圳市共有村落1000余个,其中特区内200余个,特区内外共有私房约30万栋。

城中村为新增的城市下层人口提供了基本的廉租住宅的同时,也为这个城市留下不少卫生、消防、治安、仪表上的毒瘤。于是,深圳市从1997年开始尝试改造城中村,并在2005年出台了《深圳市城中村(旧村)改造暂行规定的实施意见》,将过程暂定5年,标志着旧改走上轨道,从2006年起,深圳城中村开始大规模改造。大冲已经开始动了,作为深圳市内最大的旧改项目之一,未来这里将会拔起另外一座华润万城;蔡屋围已经开始动了,蔡珠祥拿到了国内最高的拆迁补偿1200万元;岗厦已经开始动了,一艘商业航母将横空出世,终于与周边的C BD地区统一了……

深圳就要迎来她的30周岁,而这些正当而立的城中村,正在消失之中。

绊脚石还是城市代表?

国际规划大师称下沙才最有风貌

然而,原住民不高兴。祖辈繁衍的地方就此割断?过去的舞麒麟、盆菜的习俗就此湮灭在水泥森林中?

外来工不高兴。房租本来已经一直在涨,等到城中村拆完,不是逼着把我们驱逐出深圳吗?

艺术家不高兴。那些宛如剧场角色般的研究对象一个个消失,因参差而生出的灵感再向何处寻?

确实,城中村有许多痼疾,北京大学人口研究所教授陆杰华就直斥“城中村成了深圳后续发展的一个绊脚石”。然而,早在2004年10月,拥有“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城市规划终身荣誉教授”等多个头衔的国际知名规划大师约翰·福瑞德曼在到下沙村参观后,兴奋地发表了一番言论:“与华侨城相比,下沙更代表着深圳文化,只有后者的社会风貌和社会氛围才是深圳的特色。”

香港大学城市规划及环境管理研究中心副教授伍美琴曾是约翰的学生,她讲解了大师的这番话:“他说城中村的社会风貌有特色,是因为他在那里看到了人与人之间密切融洽的关系。”伍美琴还说,香港在快速发展时期就有过这样的教训,将原有社区打破后,居民感到痛苦,所以现在香港重建,很强调做先期的民间评估,尽量保证重建后社区网络的完整。

在她看来,如果城市的发展是以牺牲旧城中人们之间经历多年才建起的庞大社会关系网络,以及其间的深厚感情为代价,那么这种社会资本的流失,将是得不偿失的。

国外推行“贫富混居”

能否用“再生”代替“旧改”?

城中村的功过问题,重新回到人们视野。城中村的改造,审慎地在多部门的权衡利益下进行。深圳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单樑对记者表示,2005年的《旧改意见》是其配合草拟的,而每一次的政府规划中,也都会听取规划专家的意见。

2005深圳城市建筑双年展中的其中一个论坛,专门请来了学者、专家,和官方一起,讨论城中村研究中发现的各种问题,为这个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把脉。当城中村改造办公室曾副主任介绍说,岗厦村在市中心最醒目的位置,所以不改不行时,其中一位嘉宾,也就是今年深港双年展的策展人欧宁提出:“为什么贫民不能住在CBD呢?市中心也可以有贫民居住的地方。”

这种“贫富混居”的理想,正被法国致力推行,称做“城市更新计划”。法国政府认为,“贫富分居”影响了法国城市与邻近小城镇实现和谐发展,社会贫困群体发泄不满,还将引发骚乱。所以,从2006年开始,法国政府出台两项政策:一是规定各个城市必须建立一定数量的廉租房,其比例大致为总住房面积的20%;二是将廉租房建在普通住宅区,使低收入者与高收入者“同在一个屋檐下”。政府还规定今后法国房地产商想在某个区域开发大型楼盘时,必须向法国政府承诺其所建住宅含有一定比例的廉租房,否则他就无法实施楼盘开发。

正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国内认为城中村带来治安问题,而发达国家却意识到了城中村对治安稳定的贡献。莫非正如深圳本地建筑设计师刘晓都所言:“城中村并不是犯罪或者无证场所藏污纳垢专门的地点,这只能说明是我们城市职能的执行能力不足,导致其在一个不合适的时机产生。”?

深圳曾经是中国的“特区”,作为一个最早拥有由中产阶级主导的市民社会结构的富裕地区,它的经验将可能是中国日后的普遍经验,它的问题也是中国的普遍问题。深圳如何对待城中村,不仅是它告别青春期,从一个热血冲动的特区成长为一个理性而成熟的城市中的重要课题,也将是现代化中国建构和谐社会中的一个重要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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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张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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