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封锁下的杞人忧钴是谁的羞辱
作者:李晓亮
近日,网络上由“杞人忧天”这一古老词根派生出一个新词“杞人忧钴”:7月17日,河南开封杞县流传钴60将爆炸的谣言,许多群众逃离家乡,前往附近县市“避难”。当地政府紧急应对,多渠道公开信息、澄清真相,终于安定民心。目前绝大部分出走的民众已返乡。(7月19日《南方都市报》)
今日“杞人忧钴”已不再有古时的喜剧色彩,而是彻头彻尾的“公共悲剧”。甚至这个略带恶搞意味的称谓,都多少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残酷的“歧视”。杞县人没有部分网民讥诮的那么愚昧———“出逃”只是当地信息封锁下,群体性焦虑发酵的结果,而非个体的不智。换言之,信息透明公开,恐慌自然消解。就如普及了天文知识后,神秘莫测的500年一遇的日全食,也不会带来迷信猜测和社会恐慌。只要信息对称,没有什么谣言能让人冒着40℃的高温,仓惶外逃。
有网民跟帖道“封锁信息整整一个月……为什么有谣言?就是因为你不说。你不说,其他人就说;其他人说,就会乱说”。这似乎是锻造一切谣言的标准模板。当官方权威信息不足以满足公众的信息渴求,人们只能靠各种版本的非官方消息,来完成合乎自身阅历的臆想。官方的不作为,恰恰为谣言插上了翅膀。真相迷失,恐慌就扶摇直上。
假如当初封锁消息是惯性使然,那么日前开封警方宣称已“抓获杞县钴60事件5名造谣者”或许就是一错再错了。不反思公权运行有无瑕疵,不体悟其间蕴藉的民众诉求,这对抚慰民意毫无益处,只会加深政府和民众之间的隔阂。
开封媒体称是“个别别有用心的人”散布谣言,影响了稳定。这里“个别”和此前类似事件中我们同样不陌生的“极少数”,其实谙合了“先严惩造谣者”的处置手法。在此语境中,“个别”、“极少数”不再是个中性词,而已变成非常负面的价值谴责,成了一种只限于坏人的量词。只是这种非此即彼的简单思维,容易模糊事件焦点,只利于不断的斗争,而无益于制度性反思。
如果不被“极个别”、“极少数”等“斗争语言”转移了视线,其实面对此类“真相总在谣言后”的事件的症结,我们完全可以吼出“不许再污蔑群众‘不明真相’”!是的,就像日前又一个悲哀的新词“被就业”一样,公众很多时候也是“被不明真相”。真相被某种强力垄断了,而其出发点往往是很善良很动听的,比如维护稳定。但我们是不是该相信民众具备起码的事实和价值判断能力?就像“天狗吃月”现在只能是存于一代人记忆中的幼稚故事意象,而不会有人迷信恐慌一样,告诉市民“卡源故障”甚至“不是事故,不会对环境造成危害”,民众还会举家外逃,还会相信“爆炸”之类耸人听闻的谣传吗?仓惶出逃不是避难者的羞辱,而应是遮蔽真实信息者的羞惭。
开封抓捕网络造谣者,或许是因为网络放大了谣言的影响力。但其实单纯的网络事件并不存在,网络倒影着现实。网络事件都是以击穿黑幕的现实震撼为公众所铭记的。如果不从现实中检讨公权运作的积弊,不大力推进政府信息公开的现实进程,仅仅寄望于抓捕的震慑效应,只能是一种本末倒置。在近年来网民或理性或激愤的网络围观所凝聚的网上群体性事件中,公权只有摒弃傲慢与偏见,俯身倾听民意,正视其中隐约萌动的公共参与精神,才能将不实传言消于无形,苦苦追寻真相和正义的人们,才不致于永远不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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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晓宇
编辑:
彭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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