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祥:我能出口成章 但都有商榷之处
窦文涛:赵老师您刚才说的这一生,到了最后你觉得悟到了一种程度,我觉得他能够有乐观,这个特别难得。就像你刚才讲,人是很容易忧患的,经历过很多打击,但是怎么就能够乐观,谁都想这样。但是我都想学学,怎么样让自己的心境,经常的在一个快乐的状态。
你比如我举一个例子,好像是大哲学家罗素就曾经说过,他说你先要克服一个东西,叫做舆论恐惧症,尤其是名人,你总是会恐惧,比如说我说了什么话可能会有人批评。
梁文道:是。
窦文涛:我写了什么文章,可能会有人反对,就像您写了诗,可能也会有人提意见。他就说你必须有一种大无畏的,就是说对这个舆论反对,这样你才能有一个心静,要不然天天忧惧不安,您有这个体会吗?
赵忠祥:我有,但是我的这个理解可能没有人家层次那么高。我确实有的时候,这种心情我怕有的网友会误解我今天说的话,比如你刚才提到你写诗,会让人指指摘摘。比如“神七”上天了,我其实当时看到那个情景的时候,我真哭了。
因为在发射过前夕,我们是到了酒泉的,我们“心连心艺术团”是到了那个场的,包括那个发射塔台,那个飞船,我们都看见了,已经封锁了,检查完了以后,不允许人再进去了,那天晚上特地基地的领导让我们几个人进去看了。
窦文涛:还是有这个感情,触景生情。
赵忠祥:看完了以后,我说了一个实话,当时我们就叫壮行,壮行真的带有一种悲壮的感觉,那个时候我其实是真的有一种忧思,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在没有完成的时候,你说他一定成功。如果说他一定成功,那些人都不是英雄,一定成功,一定万无一失,而且你安全回来,鲜花掌声,那我还去呢,对不对?当然人不让我去。
窦文涛:赵老师哪儿都想去。
赵忠祥:人家在去这个过程当中,这个发射的过程,不是说他生理,心理上是如何,他仍然是面对一个万一。
窦文涛:没错。
赵忠祥:尤其说在壮行的时候,这个壮行两个字我就觉得风萧萧那种感觉了。然后我回来以后,我确实不可能不牵挂,人就是这样,你如果距离一个事情的中心,你很远离的时候,你就会淡漠。如果你进入了这个是非的圈子以后就会牵连到你,你就摘不开,洗不净,人家所以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发射之地不可久留。但是我们去了那个地方,也是我们的光荣,也算是组织上给我们的荣誉。我也是退休老人了,能够给我这个机会还去。
去完了,回来以后,我坐在电视机前看到出舱的那个过程当中,我眼泪真下来了。我说不出来是一种怎么复杂的这样一种情绪,我按捺不住,我于是就写了一首七律。写完了七律,我其实应该跟我周围的几个诗友推敲推敲,你们建议哪个字咱们改改,这个也都是应该的,我就太沉不住气了。
梁文道:先发了。
赵忠祥:我就在新浪网上,我那个博客我就发上去了,发上去了,新浪对我也比较青眼有加,在网上一推荐,一推荐,意见就都来了。当然也有说好的,至少我的这番心意,我觉得我们作为一个文化人对自己祖国命运,对我们国家建设成就,以及我们很关心这个宇航员的命运,我们这种关心,关切的这种心情我觉得是无可厚非的,而且我们应该表述的,大家都不表述,都沉默,对我们的成绩都沉默,冷眼相看,我们怎么被党培养起来的,真的,我这么做。
我在跟你说话的时候,我仍然以一个央视人的身份来谈这个问题。我当时很冲动,我就写了这么一首诗,写完这首诗以后,当然人家说好,说我很关心,有一份激情。但是当然也有人说你这个什么七律,这叫伪七律。
窦文涛:是在说这个诗的具体的文法方面。
赵忠祥:没有一个人批评我说不应该关心“神七”,没有这个意见,只是你这个作为诗来讲,平仄,你的这种韵的方面,还有一些问题。我承认有些,因为我喜欢写诗,但是我一直从小没有高师指点。你要知道,你在童子下功夫的时候,你在8岁到12岁这个期间,你遇到名师以后,你把这个诗词格律解决了,在12岁以前解决了,你以后从心所欲,你出口成章。但是我现在能出口成章,但是比比皆是可以商量的地方,就这么一个情况。
窦文涛:你可真幽默。
赵忠祥: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别人提了意见以后,就像你刚才笑似的,其实这种笑是发自我内心的,我觉得你说我不好,是应该的,我真没有打算让各位老大说我好,真是说我不好是应该的。但是你千万不能说你回家去,下次不许写诗了。于是我就跟一个记者说了,我说比如我在食堂吃饭,我这个吃相不是特别好看,或者我一口噎住了。
梁文道:回家吃吧。
赵忠祥:不是回家吃,就说您今后不吃了行不行,我说这也不行,我饭还要吃。
窦文涛:没错,吃都成了中国人的生理需要了,写诗的自由还没有了。
梁文道:没错。
窦文涛:我今天晚上也七律一下。《锵锵三人行》,广告之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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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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