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华:“后来这位首长听了特别惋惜,他说,你回去你告诉你爸,就说是我说的,这不是纪登奎的意思,是毛主席的意思。既然是毛主席的意思,那么你还是要听话,多承认一点错误,没什么关系,就是出来工作嘛,那是最重要的。后来我噔噔就跑回家去了。我说爸,那个伯伯跟我讲了,说怎么怎么个事。后来他就勃然大怒,他说,‘我就要把我自己骂个狗血淋头,胡说八道一气,说我什么反党、反社会主义,然后我就混个一官半职,我就混个中央候补委员,说我才不在乎呢,说我宁可这么坐冷板凳’”。
一次又一次地放弃送上门来的机会,很多人都替胡耀邦惋惜,然而,他淡然一笑说,我这个人,这辈子是立不了功了,不是那个年代了嘛,也立不了言,像孔子、孟子那样,所以只好立德。那就是说,要一辈子保持气节和人格。
粉碎“四人帮”后,中国历史揭开新的一页,但仍有两大难题亟待解决。“两个凡是”和如山冤案,今天胡耀邦在推动真理标准大讨论,领导平反冤假错案中的历史功绩早已经有口皆碑,家喻户晓。正因为如此,1980年在中共十一届五中全会上,胡耀邦进入政治局常委任总书记。1981年,他当选为中共中央主席,长征时候的红小鬼成了世界第一大党的领袖。当天晚上在会计司胡同的客厅里,胡家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胡德平:“他是这么说的,他说想问题、动手动脑、工作方法我们要学毛主席。工作精神我们要学总理,因为总理是全党的楷模。他说是研究大问题,不搞烦琐哲学,我们学邓小平。过一段时期,你们也会谅解我们。有些事情我们没有办好,他当时他就任的时候就估计到了。他们不可能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也不可能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得那么好,因为大家有局限性。我觉得他这个态度非常好”。
胡耀邦地位的变化,并没有给他的家庭带来任何改变,他仍然拿着和团中央时期一样的工资,直到从总书记的位子上退下来,他在富强胡同的家,大门和柱子早已油漆斑驳。一位来做客的美国医生看不过眼,竟买了一加仑红漆送上门来。
记者女:做总书记的时候,从来没有跟他一起出访过吗?
李昭:我没跟他出去过,也觉得跟他出去也没啥意思,干什么呀。
上世纪80年代,为了实现干部队伍年轻化,胡耀邦呼吁老干部从大局出发逐步退下来,为了对丈夫表示支持,李昭匆匆退休了,然而她很快发现,她和丈夫见面的机会比从前更少了。那一年,胡耀邦郑重宣布,他要走遍全国所有的县,先跑老少边穷。
胡德平:“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说我做过军队工作,组织工作,宣传工作,现在想专心研究一点经济问题,从县一级研究起,中国的幅员辽阔,经济条件千差万别,用解剖一个麻雀,树立一个典型。像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全国都来照搬的那个方法来搞四个现代化,他说这太一般化了。他说我想走遍全国所有的县市进行比较研究,要抓典型,要研究具体问题”。
胡耀邦外出视察的习惯是乘坐火车,每进入一省的地界,就请该省的负责人上车汇报情况,交换意见。随时解决视察中发现的问题,直到下一个目的地,每次出发前,他都让秘书发出通知,不准请客送礼,不准组织欢迎队伍,不准警车开道,更不准游山玩水。
1982年8月,在东北边城黑河市,胡耀邦举起望远镜眺望对岸的苏联边城布拉戈维申斯克。当晚,他和当地干部探讨起边境贸易这个话题。那时候,这个词汇还很少被人提及。
胡德华:“他开座谈会的时候,他就说,我们1979年决定说开放四个特区,然后经过这么多年的实践结果,觉得这个是正确的。那么,我们那边有它的区位优势,毗邻港澳,那么跟台湾,跟金门隔海相望。那么,我们东北有没有区位优势呢,我们也有我们的区位优势,我们的对面是苏联,那么我们也应该把这个成功的经验,移到我们的中苏边境,要对苏联来开放”。
然后,他就还说了一句特别优美的话,他说“南深北黑,比翼齐飞”,我们国家的版图就像一只雄鸡一样,那么我们东北呢,就是雄鸡的,就是东北那么雄鸡一唱,新中国就建立了。我们在改革开放当中,要雄鸡二唱,然后从那以后呢,就东北开始了什么西瓜换钢材呀,什么边境贸易呀,什么东西就开始做起来。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兰州虽然紧挨黄河,却是既无树又无草,光秃秃的满目黄土,水土流失异常严重。1983年,在连续数日的现场调查之后,胡耀邦和当地领导进行了座谈。
胡德华:“后来我爸就说,在大西北不能够还是像过去讲的,说以粮为纲,这个自然环境是由我们人来破坏的,那么我们今天就要恢复它这个自然环境,就要恢复它这个自然生态。如何来恢复,咱们不是演了一个叫《丝路花雨》吗?一个大型的一个舞蹈,说那里面有个反弹琵琶,说我们做大西北的这篇文章,我们也要反弹琵琶,那么就你粮食抓粮食这是不行的,一定要种草种树,要乔、灌、草一起上,个人、集体、国家一起上,然后要发动全国的青少年,全国的干部群众,要采集草籽,树籽来支援大西北,让大家来草,种树,然后他就专门题了一个词,叫种草种树、治穷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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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权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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