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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这段生活中较为轻松愉快的一面。然而不幸的是,其生母中奖的钱不久就花光了。她的身体状况也随着命运而不断下降。当时,中国的这一部分土地正遭受饥荒和经济萧条的严重破坏。周此时年龄才9岁,却不得不经常往当铺里跑,并到亲朋家借债,然后从药店里买些药回来给他那痛苦的母亲治病。但是,她的病已经到了无法医治的地步,于1907年离开了人世。
正像周恩来仅仅不到1岁时就“失去”了养父一样,当他现在才10岁时又失去了两个母亲,因为他的养母在他的生母去世后不久也离开了人间。他分别从两个母亲那里继承了很多“东西”。他从生母那儿继承的是身体方面的东西,而从养母那里继承的则是文化修养方面的东西。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两个母亲中的位置。“我婶子”,他后来解释道,“当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便成了我真正的母亲。在10岁之前,我一直跟着她,甚至一天也未离开过她,直到她和我的生母两人都去世为止。”
在周仍未跨出童年之前,无疑这是他生活中最艰难的时刻。他和他的那些逐步衰落的亲属们伤感地回到了他们原来在淮安的家中,生活变得更为贫穷了。只有诚实厚道的老奶奶继续留下来照料周和弟弟们。他再度开始往当铺里跑,被迫负责在院子里种点菜以养活家人。
但是,中国家庭制度的好的一面是,它能为有抱负的年轻人开辟一些途径。此刻,周的其他几个叔伯开始对周发生了兴趣。据说其中有一个在回淮安探亲期间同周进行了一次谈话,并让他到北方去。根据另一种说法,是周主动给他的两个叔伯写信的,而这种说法听起来更像其他人后来回忆的那样,即周“说过以后便出走了并一直走自己的路”。
在12岁那年,即1910年春天,周离开了他那绿色遍布的家乡,来到了遥远而干燥的北方。这里是中国的一部分——满洲,日本对它长期投以贪婪的目光。这两个当时在满洲工作的伯父都在现在的辽宁省。周首先住在铁岭,恰好这时他父亲也在铁岭,他同父亲住在一起。贻谦在一个税务所工作,他乐于给侄子讲清楚国家究竟是如何四分五裂的、需要如何改变这种状况以恢复国家的权威和效率。周开始阅读有关历史上革新者的书籍和小册子,如梁启超——他的革新思想曾遭到宫廷的镇压。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曾扎过辫子。我满脑子旧思想、旧东西,甚至连资本主义都不接受(后来接受了一些)。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我才发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
几个月后,周进入了附近的一所第一流的小学读书。他的伯父贻赓没有孩子,所以不久便把他领走,让他在奉天(今沈阳)进了一所更好一点的东关模范学校。这所学校靠近沈阳老城的东门,作为传教士赞助创办的学校,它与其他学校相比,要显得更加进步些。在此校3年间,周在书法和国文两门功课中均属全班第一。他的一篇作文被指定为全区的范文,还有一篇被选入一本集子中而发表并参加了评展。
他采用一些办法来对付学校中的那些恃强凌弱的学生,而他在后来的政治生涯中反复使用了这一战术,与那些受欺负的人结成朋友,把他们组织起来形成一条联合战线,以反对那些横行霸道的家伙们。然而,同样的一个朋友却把他描绘得“害羞”,特别是当他被点名站起来朗读课文的时候。
跟别的男孩子不一样的是,他似乎确定知道自己想学点什么及为什么而学。他在家坚持广泛阅读历史和政治学方面的书籍。一次,校长问学生们为什么要学习,得到的都是些很平常的回答:“为光耀门楣而读书。”或“为了找个好工作。”只有周回答说:“为了中华之崛起。”
十几岁的青少年周,现在已离开了女人的世界,开始与其终生的世界观相接触。他的身边现在都是一些具有新思想的男性长辈们。在家接触的是他过去远离的伯父,在学校则是他的新老师。史地老师高给他介绍了一份激进的刊物,其中充满了激动人心的政治见解和令人兴奋的民族主义语句。周开始了解到达尔文、米勒、卢梭及宪法保障下的人权概念。通过阅读有关康有为的文章,他脑子里产生了乌托邦式的自由世界的梦幻,追寻共产和理想的共产主义。在他的同代中国人中,人们可以发现许多这方面的热心者,包括湖南省的另一位颇有头脑的十几岁的年轻人——毛泽东。
这些年轻的革新者——包括周,他们的靶子是当时的政府对大众愿望的置若罔闻、中国施政的专断蛮横、当政者对欧洲几个世纪来都已公认的甚至是基本的社会和政治改革的冷淡漠视、妇女的低下地位、痛苦落后的女人裹足陋习,以及对智力活动与教育的极为严格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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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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