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独尊儒术”背后是赤裸的权力斗争
2009年09月11日 01:13书屋 】 【打印共有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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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在孔子之前的时代就已经存在,它是从事某种与文化和习俗有关、具有特殊技能的一批术士。东汉许慎说:“儒,柔也,术士之称。”郑玄也说:“儒之言优也,柔也,能安人,能服人。又,儒者,濡也,以先王之道,能儒其身。”扬雄认为:“通天地人曰儒。”胡适考证:儒是殷民族的教士。由此可见,儒之名称的内涵经历了很大的变化。孔子以前,儒是作为一个懂礼重乐的知识阶层而出现的;孔子以后,儒是作为一个有文化意识和道德节操的社会团体而出现的。后者是从前者即巫术方士中分离出来的。

战国时期,“儒”字可以称孔子、孟子那个学派的人;同时也可以泛称学者、文化人,例如对于庄子,就有人称他是“小儒”。孔子也强调要区分“君子儒”与“小人儒”。荀子认为“有俗儒者,有雅儒者,有大儒者”,甚至认为有徒具形式而丧失儒家精神的“贱儒”。东汉末年应劭仍然将儒者划分为“通儒”和“俗儒”。孔子死后,“儒分为八”,不一定表明儒家这个“学派”内部分化为八派,事实上也不大可能分化得这么严重,无非是人们根据他们的师承和境界而区分他们的差异而已,就如俗儒、雅儒这样的区分一样。因为根据孔门后学的具体情况来看,他们之间有的区别并不明显,有的则根本不能算作儒,比如那个替孔子驾车的樊迟。

因之,后人不必在“儒”和“方士”之间为秦始皇大做翻案文章。在秦始皇和时人看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况且,坑杀那些俗儒,只不过是秦始皇手中的一种权力。

第二件事是汉高祖刘邦溺儒冠。史载汉高祖刘邦之轻贱儒生、奚落儒生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沛公不喜儒,诸儒冠儒冠而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溲溺其中”。郦食其以“状貌类大儒”不见,复报以高阳酒徒则见之。

刘邦为什么不喜儒?历史上没有明文记载。后人说“刘项原来不读书”,这其实是片面的。项羽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作为贵族出身的他,刚开始也是要让他读书的,只是他更喜欢学武,这并不能说项羽就是个文盲;刘邦也一样,历史上虽然没有记载他读了什么书,但《史记·高祖本纪》说他“不事家人生产作业。及壮,试为吏,为泗水亭长。”也就是说他成年后是经过考试做了亭长的。依秦制,以吏为师。刘邦无疑更不是文盲(否则何以能写出《大风歌》?)。

刘邦显然不是方术之士,他和儒生的区别之一也体现在帽子上。史载刘邦喜欢一种以竹皮做成的帽子(冠),应劭说:“一名‘长冠’。侧竹皮裹以纵前,高七寸,广三寸,如板。”蔡邕也云:“长冠,楚制也。高祖以竹皮为之,谓之‘刘氏冠’。”司马彪《舆服志》亦以“刘氏冠”为鹊尾冠也。

其实,刘邦并非不喜欢读书人,张良、萧何、韩信、陈平都是读了点书的人,虽然他们读的不是后来被儒家专有的“六经”。刘邦还懂乐,《史记·高祖本纪》载“高祖所教歌儿百二十人,皆令为吹乐。”就是说刘邦曾培养过一个由一百二十人组成的乐队。

刘邦是典型的性情中人,郦食其去见刘邦,刘邦正在洗脚,郦摆儒生架子,被刘邦脱口骂做“竖儒”,但见郦生有识见,便立即拜其为广野君。另一个例子是叔孙通。“叔孙通儒服,汉王憎之;乃变其服,服短衣,楚制,汉王喜”。可见,刘邦并非对儒者有成见,他不喜欢儒生繁饰重文,而喜欢他们“短衣便事”。人言叔孙通是儒者败类,好迎上意,其实不然。叔孙通原在秦始皇时做博士,见始皇无道,设计出逃,投刘邦,是识时务之举;他对儒者的弊端与作用认识也很透很清醒:“夫儒者难与进取,可与守成。”他为刘邦设计朝仪,到家乡鲁国搬请一些儒生,有人就以“今天下初定,死者未葬,伤者未起,又欲起礼乐”为由,不肯相从。被叔孙通一顿痛斥:“若真鄙儒也,不知时变。”叔孙通建议刘邦正礼乐,说:“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礼者,因时世人情为之节文者也。故夏、殷、周之礼所因损益可知者,谓不相复也。臣原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这段话里看得出叔孙通深得孔子的礼乐真谛。等到刘邦见识了他设计的朝仪,由衷地叹道:“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并由此获得了儒生的佩服:“叔孙生诚圣人也,知当世之要务。”

第三件事是窦太后使儒生刺野猪。这件事载于《史记·儒林列传》,事出有因。

窦太后好老子书,召辕固生问老子书。固曰:“此是家人言耳。”太后怒曰:“安得司空城旦书乎?”乃使固入圈刺豕。景帝知太后怒而固直言无罪,乃假固利兵,下圈刺豕,正中其心,一刺,豕应手而倒。

原来喜好黄老之学的窦太后有一天召大儒辕固,也就是那个传“齐诗”的辕固。好黄老的去“请教”一个好儒的,这显然是问道于盲。此时的儒地位很微妙,民间对这个儒好感倍增,而朝廷里也出现了不少学儒出身的博士,辕固就是景帝时的博士,但关键是景帝说了不算,得窦太后说了算,而这个太后牢牢地把握着意识形态的主导权。而颇不识时务的儒生辕固说了一句大不敬的话:“这是妇道人家的见识罢了。”就是说老子的书只有像太后您这样的妇道人家才喜欢啊!女人们都讨厌男人说她“头发长见识短”,窦太后听了哪有不生气的道理?于是就派他一个差使,要他去跟野猪搏斗。要不是景帝援手相救,辕固自己恐怕倒会栽在妇道人家手里了(事实上,辕固对老子的态度,就与孔子“和而不同”的精神大相违背)。

从上述这三件事可以看出儒的地位的尴尬。在后世儒家的眼里,这三件事被无限放大,被视为儒学命运的重大关节,是汉武帝独尊儒家的历史背景。

其实,上述三件事只不过是儒生与权力碰撞的际会。从学理上根本看不出儒学的奥妙。这在后世好大言的儒生看来,显然不足以巩固儒家好不容易取得的地位和权力。于是,他们只好在独尊儒术上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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