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车、归楞、倒楞、修路篇

看车。专指看车人的活。指装火车或装汽车时，专门站在车顶上摆放我们抬上去圆木或指挥抬杠人先抬上来某根圆木、大头朝前还是小头朝前的人。看车是项技术活，讲究个眼明手快。看车人要在抬杠人一个来回几分钟时间里，眼角扫描并决定接着上来这根木头适合放哪儿？适合直接放置的，站在靠近驾驶室一头车顶部，拿手中“搬钩”击打示意位置，头杠两人自会引领众人将圆木抬至该处，前后位置听凭看车人一声“好”打住，接着，喊号的一声“哈腰”，乖乖的就置其于指定沟槽缝隙处。不适合直接放置的，需借助直径约10公分、长约40公分扁平垫杠，一前一后平放或斜放两根原木之间，众人将圆木抬上来即置于垫杠之上，看车人先借助手中搬钩稳住，待众人下车后，击打垫杠一头，圆木自然掉落其中；如斜置的，需在圆木刚置于斜放垫杠上时，看车人立即运用手中搬钩及全身力气稳住圆木，待众人下车后，搬钩靠手腕一抖松开，圆木自然滚落下方。以上，看车人均须立即拾起两根垫杠一边放妥，等待下一次需用。

看车人在看车过程中，凭感觉和眼力，首先要确保抬杠人道路（圆木）稳妥；确保道路（圆木）尽量高低同一平准；确保道路（圆木）小头在先大头在后；确保车上承载圆木重心居中，两边份量均衡。装车完毕，他还要协助驾驶员用车上自备的钢丝缆绳拦腰捆扎，用绞盘绞紧，确保经得起长途跋涉和一路颠簸。知青里面，就数金佩璋看车是头块牌子（比起金佩璋，我就差矣，常常弄得手忙脚乱、满头大汗。实际现在回想起来个中有窍门，这窍门说起来也很简单，即自己万一来不及，尽可朝下喊一声“等一等”，等自己车上整理妥了再让下面继续上，但我就是死要面子，不肯喊这一声）。因此，形容看车人可比喻专为圆木“量身定做”并能做到摆放位置“严丝合缝”，上来的任何圆木，看车人一眼就知道应放那儿、不该放那儿；先放那儿、后放那儿。根据需要，看车人也可要求先上或后上那根圆木，然后不胖不瘦正正好好嵌入计划沟槽缝隙处。如少有出现差强人意情况，看车人自会利用手中鸭嘴脚或搬钩，稍稍前后移动分寸或翻转多少度即可。

归楞。即是通过抬圆木，或将楞场内先前由拖拉机拉至楞场整根原木，经检材、油锯手截材、计材后长短不一圆木，抬至楞场边上各自楞堆，按长短、材质对号入座并逐步堆高，高处需用跳板上下。时有对象是由大拖挂汽车直接从山上拉下来的整车圆木，只要满载汽车一出现在楞场，我们即松开原先捆扎圆木的缆绳，两人各在圆木两端，一前一后（而不是在车子两边），小心翼翼地击打销子，眼见差不多，齐喊“一、二、三”予以销子最后一击并跳开（也有为表现自己艺高胆大采用钻入车底办法），伴随“哗啦拉”和圆木似如圆桶落地声，车上圆木顷刻滚落一地。有时也会出现一头销子已打开，圆木的一头已滚落地上，另一头因手误导致销子毫无动静，就得想法设法解决难题了。

归楞时设有专门看楞人，既仅由6人组成一副杠，抽出一人作为看楞人。圆木随跳板上来，看楞人绕之杠后，随后扶住圆木屁股一头，一声“好”，搬钩加手扶（此时如圆木重心不对，那是你眼力本事不到位，就得自个想法设法或忍受了，或全身压上，或咬牙重重抱住，绝无让大伙给你重新挂上挪动之事），此时圆木与楞堆成十字状，看楞人利用楞堆上最上端圆木作为支点，将圆木用力小心扶住并缓慢转动，待圆木原十字状与楞堆快转成一字状时，随即朝一边松放，圆木自会滚落楞堆一边。有时也会出现大脑袋圆木因一时未搁住，斜滚落至楞堆底，大伙白干，重新来起。归楞这活别扭在抬一根圆木要走较长路，因为一般楞场会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小。好处是可偷懒，粗重、大口径圆木不用抬，仅运用搬钩、卡钩、鸭嘴脚连拽带赶的翻转到那儿就可，有时过度偷懒，会出现地上已满满铺了一层，可楞堆上却没有几根圆木情形。

倒楞。也是通过抬圆木，将楞场上原有楞堆上圆木，由于场地调整需要，重新将其挪位倒腾至另一地方并堆高的活。方法同上。

修路。从山上用汽车往下拉圆木，有些林区道路状况不好，甚至没有路或要饶行好长一段路，这时需要改变原有路况或重新开辟一条捷径。改变原有路况，无非是就地取材用砂石或煤屑平整糟糕路段即可；重新开辟一条捷径稍稍要麻烦些，要开辟的路段往往在夏天还是沼泽地，里面长满塔头甸子，到冬天时又硬又韧，这些塔头甸子有点象城市路边草丛中，韭菜根须状植物，呈绿色，一只只、一蓬蓬的。我们需用改造过的十字镐，一头尖尖，一头扁平，连铲带挖，一只只去除，甚费工时，好在这种路段不多。最怕得是，来年，山里某些背风路段暖得早，太阳一照，有些地方会出现小溪潺潺流水，这就要具体路况具体考虑了，或加固、或改道，或停运。

搭帐篷。大致经过是：选好地址（一般靠近道路或作业区），平整土地，砍伐小口径树干，去叶去枝，纵横交错搭好帐篷框架和内部两边床架（均为长短同一小口径树干铺就，然后铺上干草），交汇处用铁丝拧紧，拉上帐篷，系好扣子绳结，在帐篷下端用土块或雪块压住边沿，两端近门帘处各搭妥一只由旧油桶改制而成的烧木头炉子及其烟道，随即搁上脸盆和茶缸，里面放上雪或附近河道上砸来冰块、或者放置伴随老牛“嘎吱、嘎吱”声用铁桶拉来的河水，点上火，用温暖后的脸盆水擦个身，用烧开后的茶缸水解个渴……。一天就在忙碌中过去，晚上肯定能美美地睡上一觉。在我干过得活里面，这活是最简单，也是最快得活（不快？或自己或他人今晚就会无房可住），搭帐篷机会不多，或刚到，或迁址，多与刘木匠（茂君）及其儿子、徒弟带领下共事。

题外话。抬木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般大头一端多数朝前。所以，每每头杠、二杠（为方便，以下暂且称它为“前杠”）先在大头一端定位（因为“前杠”实力稍强些，个子也稍高些），然后三、四杠（为方便，以下暂且称它为“后杠”）视“前杠”定位情况在小头一端酌情定位，一般“前杠”会在“后杠”已初步定位情况下，会有意识地回头查看，OK！就开始喊号；若不满意就会即刻提出要求，要求“后杠”位置稍再朝前或朝后调整。有时候大家、尤其“后杠”会真真假假搞点偷奸耍猾小动作，明明已各就各位，在哈腰挂的一刹那，“后杠”会暗中将卡钩往后移挪几寸，“前杠”当然不是傻瓜，也会在哈腰挂的一刻，机敏的再次低头朝后查看，发现此类现象，初次装作不知，若下回再来，“前杠”就不干了，双方就会较真起来，在这方面，二杠兼喊号人、老职工张瑞明是老手，谁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有时“前杠”真真假假会将卡钩置欲抬圆木大头一端的最边沿处，此时“后杠”也会模仿退至小头那端最边沿处挂钩，此时，也往往是“前杠”的首先一笑了之退回正常位置；偶而，也有就这模样抬下去，但此后，大家即刻和好如初。有时“后杠”会恶作剧下，“前杠”不是不肯吃亏吗，那好！我们“后杠”暂且朝前多卡点，但一上跳板，他们会故意猫腰，让圆木小头一端拖（落）地，此刻，势必之圆木份量全部集中在“前杠”4个人身上，还得额外忍受拖拽木头的难受劲，当然，这些都是抬小口径圆木时故意闹出来得笑话（抬大口径圆木时，就不会出现此闲情雅事，各人就怕自己腰挺不直，那还敢弯腰），也就一刹那时间，“后杠”即刻退步重新挂上，由此，“前杠”这4个人忍受了一次片刻时间的难受待遇，不好发作（因为这招来得待遇也不知是真是假）。

有时看见前辈们遗“忘”在楞场边上某个年代的大口径粗壮圆木，一高兴，互相对视并打趣问道：“上不上？”，只要我们其中有一人说“上！”（这句话第一出口人绝不会来自老职工老苏），一般其他人自会与他“万众一心”（有时也会出现其余人陆续表态“上”，老苏此刻脑袋连同脑袋上的狗皮帽、全身连同腋下下夹着的杠子左右摇摆，表示不行，此时就要对老苏做一阵子思想工作了），随后，大家咬咬牙，在一声声“小腿肚子咯顶住”号子中，虽然颤颤巍巍，却硬是给它上去了。你说，砖瓦厂的这副杠神不神（但后来两年，我们这副杠里陆续有人怕抬木头了，这是实话，也是后话）。

以上都是些抬木头时会多多少少发生在我们中间的一些趣事，一些小插曲，抖落出来让大家笑笑吧！（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