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玲:我怎么送呢?我穿着翻毛皮大衣,往外翻的,有个手筒,这手筒里面就是入城布告,当时我涂了口红,穿着高跟皮鞋,坐在三轮车上,上海不是有个歌叫《三轮车上的小姐》,那就是有钱的小姐,这么坐着,一点也不查就直接过去。
解说:上海解放了,但是在欢呼雀跃,人潮涌动的大街上,人们看不到吴学谦的身影,此时,作为新中国派驻世界青年民主联合会的新任代表,他正坐在布拉格的法国大使馆里等候签证,他的目的地是世界青联总部所在地巴黎。
钱李仁:但是当时法国呢,对新中国去的人的签证卡得很严很严,所以他就待在布拉格等签证,始终没有能够踏上法兰西的土地。但是在布拉格,他实际上就在发挥中国青年驻外代表的作用,跟来自各方面的青年代表接触,所以他是最早开辟青年国际战线的,最早最早,建国以前就已经开始。
解说:1951年2月6号,回到祖国的吴学谦和毕玲,举行了一场迟到的婚礼,新生活开始了,和新生活一起开始的,是他将从事毕生的外事,外交工作,翻开前总理兼外交部部长的简历,我们看到,新中国成立以后,吴学谦同志历任共青团中央,国际联络部副部长,部长,负责调研国际青年和学生运动的形势,并多次率团同各国青年进行广泛的民间交往。
1958年吴学谦进入中央对外联络部,主管西亚,非洲的政党外交工作,他多次出访这些地区中未与中国建交的国家,并以人民外交的形式,与不同类型的政党建立联系,抽象的公文背后,是普通人难以想像的艰辛、历练、智慧和汗水。
毕玲:那时我生吴晓镛(吴学谦之子)还没满月,他跟小孩的手指,再见,说一下,下半夜四点钟动身的,那时候飞机老是一早就飞,都是螺旋桨的,没有喷气式的,有一次乘飞机跟冯文彬,团中央最早是冯文彬做总书记,飞机到了真空地带突然下去,两个人都脑袋顶着飞机顶上,后来驾驶员非常稳重,离开了真空区,总算没有出事故,一出事故也就坏了,他出过很多危险,到拉丁美洲一个国家,有人暗算中国代表团,要暗杀他,临时改变路线,走掉,他的首长汽车是空的,里边没人的,表面上好像首长汽车车队开走,实际上他的汽车已经绕着走了。
丁杏芬(原中央联络部翻译):他的外语水平,他是外语系,暨南大学外语系的,所以他的英文基础非常扎实,大家专业的水平,他的听说写读都行,比如说我给他做翻译的时候,因为有的时候一天好几场,宴会,介绍情况,会谈,累得不得了,他就会中间停下来,小丁你休息一下,我来讲,他就自己用英语自己讲,他还懂法语,过去他在团中央开始的时候,就开始自学法语了,他能读,能看文章,能翻译资料。
解说:多年的外事工作,吴学谦养成了一个习惯,定期阅读英文版的美国《新闻》杂志和《时代》周刊,他发现,只有把西亚非洲国家,放置在全球的视野之内,充分了解这些国家的历史,民俗,以及西方世界的看法,和它们打起交道来才会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曾子墨:1971年,联合国通过了恢复中国合法席位的决议,76张赞成票当中,有53张来自亚非拉,这一天,非洲代表激动地在椅子上跳起了舞,后来毛泽东说,是亚非拉朋友把我们抬进了联合国,推动民间外交,把亚非拉国家紧密团结在中国周围,吴学谦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然而,在此之前的1968年,这位新中国的外交功臣,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投进了秦城监狱,签发拘捕令的是当时主管中联部的康生。
刘起林:那么康生这个人呢,在文革以前在延安他就是极左,搞抢救运动,你只要是被捕过的,坐过牢的,他都怀疑是有问题,你是国民党再反派打入到党内来做内奸,所谓内奸、叛徒、卖国贼,给刘少奇不是就戴这么个帽子嘛,而且“四人帮”,江青是最仇恨地下党的,特别是上海地下党。因为江青她自己就在三十年代就在上海,她也参加过党,也搞活动的呀。但是她许多丑事在上海,许多那些生活的浪漫啊,上海报纸也好,文化人都熟悉的,她跟毛泽东结婚以后,她要想把这些丑事全部都掩盖掉,要把知情的人,所以上海的电影界,你很多人受迫害呀,是不是啊,她就想要消灭这个人证物证。
解说:文革中的1968年,作为上海地下党学委系统的负责人,吴学谦遭到了隔离审查,而所谓的疑点,竟是抗战时期发生在法租界小花园里的那幕险剧,专案组甩给吴学谦的问题是,既然已经落进巡捕手中了,为什么他没有逮捕你,吴学谦啼笑皆非,最终,反复的解释没有奏效,专案组带来了康生签发的拘捕令。
毕玲:他都想得很可怕,他抓走的时候,手铐铐起来,到了一个地方,空着没人住的,很可怕,就是小便大便来敲门,吃窝头,关了一个礼拜以后,他在半夜里移动了,移动了,汽车灯照着,打倒杨余傅,他对杨成武很熟了,杨余傅他们都要打倒啊,他说,这个时候就没办法了,今天半夜里送我去,要么就是把我枪毙了,谁知道开着开着,灯火辉煌,电灯很亮,房子很高,建筑很好,他说,哦,原来到高级地方去了,他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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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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