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平常这个二楼是放警号的地方,就是安全呢,就放个花瓶,不安全呢就拿掉,那么人家进来看到了,他很容易看到,看到安全的他就进来了,不安全他就不进来了。
解说:那一时期,还在暨南大学外语系读书的吴学谦,陷入了困境,他没钱买衣服,买鞋子,有时连三餐都成问题,就在这时,在他领导的中学工作委员会,一份来自异性的温暖不期而至。
毕玲:因为我的工资又不用养家,就给同志们一些钱,那我们的关系呀,实际上就是互相帮助的关系,也并不是怎么恩恩爱爱谈恋爱,没有,他有困难也不跟我说的,是我猜想他没有钱买烟了,他从来不向我诉苦的。但看到他破破烂烂衣服,我也知道他没钱了。
解说:其实,毕玲知道,吴学谦的手中并不是没有钱,在地下党内部,他的职责之一便是为同志们保管党费。
毕玲:上级领导,就是刘晓同志跟他说,你呀,生活就实报实销,要吃要住要用都在这里报销,这报销就自己给自己报销啊,钱在他那里,结果他怎么搞的,他每天吃呛饼,你们不懂得呛饼,其实北京有的卖,就是发酵的,那么大的,圆的,发酵的,淡的饼,连葱花都没有,然后一块一块切下来,他抹点盐,买一包花生米,老虎灶打一暖壶开水,这就是他的饭了,根本无所谓菜不菜,没有。
解说:毕玲知道,吴学谦经常把由他保管的党费,分给生活拮据的党员,于是,隔三岔五,这个出身阔绰,热情活泼的女生区委委员,便会向吴学谦的手中塞上几块银元,一条香烟。渐渐的,某种温馨而平淡的情愫,开始在两人之间悄悄弥漫,然而感情内敛的吴学谦,追求异性的方式却并不浪漫。
毕玲:你说谈恋爱,什么谈情说爱呢,没有,他也没有说你怎么漂亮,我也没觉得他是怎么漂亮,我们在这问题上就是讲,我们是不是结合起来,好不好,而不是说,我可爱你了,你真可爱,没这回事。
可是也没有去逛过花园,也没有去过电影院,也没有两个人在马路上走,为什么?因为他认得的人呢,党员很多,我认得的人也党员很多,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就让我的底下党员知道,这个男的是我的男朋友,所以不能在马路上聊天。
解说:这是一份特殊的恋情,毕玲和吴学谦相约不到解放绝不结婚,他们把儿女情长埋在心间,全身心地投入到越来越严峻,也越来越充满希望的对敌斗争当中。
曾子墨:1949年5月,解放前夜的上海滩碉堡林立,战况激烈,然而春日迟迟的午后,市区的无线电仍然在播出文艺节目,伴随着贝多芬小提琴协奏曲的优美旋律,一首由女生朗诵,名为《旅伴》的小诗升腾在大上海的蓝天上,“我俩默默相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感觉到你的跨步,坚定而执着,叩问着苦难的旅程,我们同步,同路,情同手足”,这是圣约翰大学的地下党员王裕之,写给他不知姓名的秘密战友斯蒂芬的诗。解放以后,人们告诉他,斯蒂芬的真名叫做吴学谦。
解说:从1948年到1949年,国民党军队兵败如山倒,人民解放军长驱直入,捷报频传,为了及时传递胜利的消息,号召市民做好准备,迎接解放,上海地下党需要把解放区印发的传单,散发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于是一个秘密的政治交通应运而生,为此,地下党组织选中了圣约翰大学的富家子弟,地下党员王裕之。
浦作:那么他的条件呢,就是他家里有钱,他开口说要买个小车,叫奥斯丁,买个小车子,他父亲也答应了,答应了以后呢,他就利用这个车子,当时市里很紧张的时候,跑来跑去他就开它。
解说:1948年春,一个自称老吴的青年和王裕之接上了关系,两人素昧平生却一见如故,从此开始了地下交通的危险旅程,王裕之开车,老吴指路,时而白天,时而黑夜,时而穿过闹市,时而绕路荒郊,相互熟悉之后,王裕之给自己取了个洋名叫“华雷”,老吴则成了他口中的“斯蒂芬”。
1949年5月,解放军兵临城下,垂死挣扎的国民党政府加紧了封锁,大街上,警车,飞行堡垒不断呼啸而过,上海进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这天夜里,王裕之注意到,坐在他身边的老吴神情格外严肃,突然,昏暗的绿灯下几个警察拦住了去路。当时王裕之并不知道,这一次,被斯蒂芬带上车的是极其重要的,也极有可能给他们带杀身之祸的《解放军入城布告》。
毕玲:一个外国名字叫斯蒂芬,一个外国名字叫华雷,穿着西装领带,戴着金丝边眼镜,汽车上就这么坐着,国民党抄把子,抄把子懂不懂啊?就是每一个保甲的地方都有铁丝网拦着,不能走,抄把子,里边是什么东西,是入城布告啊,他们两个人气派非常大,呱啦呱啦用英文讲讲,老吴的英文特别好,他是暨南大学英语系毕业,这个司机同志是圣约翰大学英语系,两个人呱啦呱啦英文讲讲,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斯蒂芬,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华雷,就这样抄把子的警察一看车那么好,打扮那么阔气,走吧,走吧,入城布告就开走了,多危险,老头子。
解说:当晚,负责西区宣传工作的毕玲,也拿到了老吴送来的《解放军入城布告》,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这批传单送发给下属的各个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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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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