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来是10多年的夫妻分居两地的生活。龙梅没有任何埋怨,也任由外面的流言蜚语在四处传播。有的说:“龙梅结婚的第二天就离婚了。”也有人说:“龙梅不会生小孩。”龙梅倒是很豁达:“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怕。”
后来,龙梅被保送进包头市医专、内蒙古蒙文专科学校学习。自1976年转业后,龙梅先后担任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旗委副书记,包头市东河区团委副书记、统战部副部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1999年当选为东河区政协主席,并在换届中连任。龙梅对这份简历常常感到不安:“我和妹妹其实只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情,而党和人民却给予我们这么高的荣誉和待遇。”龙梅也经常告诫自己“要面对现实,把本职工作做好,不辜负党和人民给予的第二次生命”。
在东河区人大常委会任副主任期间,她分管群众信访、政法、城建和民族工作,工作琐碎而具体。为解决一个普通工人因住房引发的问题,她一次又一次骑自行车跑到有关部门,几乎把业余时间都赔上了。她还挺身而出,保护因揭发违法乱纪而受打击报复的群众,她说:“我不怕丢乌纱帽,不论是哪个部门的领导,谁要‘整’群众,我就和他打官司。”有位工人感动地说:“不论大事小事,只要找上门来,龙梅主任都会热心帮忙。”
对政协工作,龙梅投入极大的热情。在她的带领下,东河区政协工作出色,被区委评为政绩突出班子。她曾牵头从温州引进8000多头奶牛,吸引5000多万的资金。龙梅说:“我没有利用我的名字作为便利条件来做广告、宣传,这项投资完全是一点一滴攻坚下来的,虽然很累,可是我很高兴。”抓好政协工作、发挥参政议政的作用外,她还要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为东河区、包头市乃至自治区的招商引资上。
张平当时在内蒙古包头军分区干休所当军医,20世纪80年代因研制出羊肠线穴位植入法,配合自制中药,治疗各种类型癫痫疗效显著,在国内医疗战线上颇有影响。
1999年10月的一天,突发的心脏病夺去了张平的生命。龙梅悲痛欲绝。“真好像是天塌下来一般!”龙梅把女儿送去陪老年丧子的公婆,把儿子送到部队服役,曾经欢声笑语的家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龙梅索性住进了办公室。
这一住就是一年多。龙梅突然意识到她不能再这样生活在张平的阴影里了。“当时我哭了一宿,我也想不通,实际上我也不想找。但是不找,我还年轻,生活上、生理上也需要有一个伴,所以我说小孩应该回来,起码得有一个家。”
2001年5月,经人介绍,龙梅与包头市公交公司内退职工张宝生组成了新家庭。在丈夫张宝生眼里,“龙梅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是个顾家的妻子 ”。在外是女强人的龙梅,回到家是个地道的好媳妇,做饭、洗衣样样抢着干。她骨子里隐约透着一种努力、朴素和时时为别人着想的精神。
在感情上,姐姐龙梅似乎总是波澜不断,而身体上,妹妹玉荣的终身残疾却造成了难以弥补的遗憾。当年被送到医院之后,年仅9岁的玉荣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天真地问护士:“阿姨,我的脚呢?”大家都不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面对截肢的现实,哄她:“现在给你窝回去了,过几天才能放开。”没过几天,在换药的时候,小玉荣看到自己的脚没有了。
实际上,她的右腿膝下全部截去了,左腿保留了脚后跟,不得不装起了假肢。随着身体的成长,那一节节增长的假肢,记录了玉荣艰难成长的历程。“每换一次假肢都特别痛苦,创口处总要经历一次重新磨合,直到磨出肉茧,20岁出头才算稳定。”回想往事,玉荣感慨地说,“夏天最难熬,两条假肢护腿的材料既厚重又不透气,接口处的肢体常在汗水里泡着,走得时间一长,就又红又肿,有时还会发炎。”
玉荣一次次忍着巨痛,任由假肢在原来的皮肤上磨出血、磨出茧子,才慢慢适应了失去双脚的人生。身体上的残疾让开朗的她更加坚强起来,还学会了骑自行车,在车水马龙的人流中,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然而在爱情上,她却怯步了。玉荣在中学毕业后被保送到内蒙古师范学院,成为一名工农兵大学生。她遇上了同班的一位朴实憨厚的蒙古小伙子朝克,和姐姐龙梅一见钟情、勇敢追求的方式截然相反,她迟迟没有向朝克流露任何自己的情感。玉荣想得很多,自己身体上的残疾让她自卑,而姐姐曲折的爱情经历也使她对自己的感情非常谨慎。
大学毕业之后,玉荣被组织安排到内蒙古集宁市,担任乌兰察布盟教育局副局长,而朝克也被分配到乌盟民族中学任教。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个城市,玉荣还是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是顾虑重重。直到两年后,上天再次给了玉荣一个机会:将她下放到民族中学锻炼,在这所学校任副校长兼副书记,和朝克在一起工作。在朝克心中,玉荣与其说是位英雄,不如说是位通情达理、聪明善良的好姑娘。
朝夕相处的两位老同学心中早已暗怀情愫,谁都没有捅破这个事情。朝克质朴真诚却不善言辞,平时,他总是主动帮着玉荣做许多体力上的活儿,还默默地帮玉荣修理过假肢。玉荣也渐渐地体会到,也许朝克也有思想的包袱。他自小是孤儿,跟着养父母长大,整个背景就与玉荣差了一大截。
1979年10月,玉荣被派到北京中央民族学院进修,两人见面不能说出来的话,却在往来的书信里互诉了衷肠。回忆当时的情景,玉荣说:“ 当时我在北京进修,不知怎么,脑子里总是闪现着朝克的影子,我当时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就给他去了封信。我从来没有这么大胆地挑明两人的关系,在信中,我写道:‘咱们俩是同学,相互毕竟了解。如果你要是同意的话,咱们作为终身的朋友。’当然,我也要朝克仔细考虑我的残疾问题,不勉强他作任何决定。”
信寄出好多天没回信,玉荣有些着急,觉得自己太唐突、太草率,开始有点后悔。20多天后,在她即将离开北京到重庆、南京实习时,收到了朝克表明心迹的回信。朝克一下回了七八页纸的书信,他忘情地告诉玉荣:“你虽然是残疾,但这不是天生的,是为了保护集体的羊群而致残的,我不嫌弃。”朝克的话很简单,很朴实,让玉荣再次感动了好久。
回到内蒙古后,组织上一次问玉荣个人问题考虑了没有,玉荣一听:机会来了。就把自己和朝克恋爱的事向组织上作了汇报。于是组织上对朝克作了考察,告诉玉荣:“这后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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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余玮
编辑:
fengf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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