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

年轻时的黎永生夫妇

黎永生夫妇近照

无论是在香港知青联的会员或当年在海南兵宣的老战友们的口中，大家都经常提到一个耳熟能详、非常亲切的称呼：“四哥”！并不约而同的竖起大姆指称许他的才干与为人，他就是我们现在香港知青联文化艺术团艺术总监黎永生先生，他为什麽在知青们及其他友人的心目中享有如此受人赞许的为人品格及艺术才的干呢？他又如何与癌病苦斗而又把自己的艺术才干奉献给社会大众及培育艺术英才？他又如何与“四嫂”风雨同路的渡过这33年的如歌岁月呢？我带着这许多的为什麽来到了四哥的家里。

正值晚饭时间，我和四哥寒喧一番之後，四嫂便叫道：“陈生，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谈吧。”我们坐上了饭桌，四嫂给我们端上了汤，说着：“我要根据不同的天气和需要为四哥煲汤，”我一看，汤是冬瓜、赤小豆、薏米、陈皮煲鸭，火候够，清甜溢香。这几天气温酷热，暑气十足，这锅汤确是太合时令了。四嫂又端上木耳冬菇炒百合、水煮菜心和咸柠檬蒸鸟头鱼等几样菜，“医生说啦，多吃点鱼对四哥的身体有益，菜式要清润。”四嫂一边端菜一边跟我说，四哥在一旁不断地点头微笑着。我清楚，四哥是在意会着爱妻的讲话内容。四哥因患鼻咽癌，二十多年来，不断的化疗，服药，听觉已受到恶重损伤，要戴上助听器并细心观察对方口形才能领会讲者的意思。四嫂给四哥端上饭，用筷子弄走鱼骨再送到四哥的碗里，用剪刀把菜心的头尾部分给自己吃，中间的一段递给四哥。啊！我恍然大悟，难怪人们常吃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後还有他的另一半，我把视线转移到这对33年风雨同路的夫妻人生经历上来了！

历史回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四哥就读广州音专，当时广州音专可算是广州最高的音乐学府。他主修小提琴，副修钢琴、作曲、指挥。当时我亦以非学生身份到音专拜师学习二胡和板胡，我与当时学民乐的同学很熟悉，只可惜一个中西之别，未能与四哥谋面。本来，音专的大专生毕业之後都是到专业文艺团体，可是一场文化大革命，命运把我们都送到了海南岛--广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自始以後，从五师十三团的文艺宣传队一直到兵团宣传队，四哥把自己的文艺专业知识，奉献了给这燃情岁月的海岛。

1973年，四哥回广州探亲，与一帮旧同学、战友相聚，搞了个大食会，庆贺重逢。当年物资供应不丰富，搞大食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群书呆子就束手无策了。一位广州的同学来主持大局，她就是林树芳。姑娘手勤脚快，把大食会搞得有声有色。酒酣席散，四哥看了看这位姑娘，心里暗自称道：“这小妹真行！”过了一些日子，四哥到广州师范学校探望在那里教学的姐姐，正值学校的教师排练文艺节目，听说四哥是音专的毕业生，便要求他为大家演奏一曲。四哥也不推托，便即为大家演奏起钢琴曲，琴声奏起顿时排练场鸦雀无声，四哥纯熟的指法伴着乐曲飞舞，技惊四座，乐曲一完，掌声四起，上前与四哥握手道谢的几位姑娘中，其中一位就是林树芳，四哥有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家差异地问道：“你们认识？”四哥和小林同时点了点头说：“认识！”此时，他们四目相投，两心相印，丘比特的弓弦已经拉开了。

胶林奏起了恋曲，波涛拍打着和弦，千里大海阻隔不了起飞的鸿雁，每周的两封信穿梭着海口与广州之间，这里还有一段小插曲，就是四哥每次看完信便往桌上一搁，无遮无掩，难道情书也可以公开吗？原来这里有有个秘密，他们来往的书信都是用英文书写的，林树芳在师范学校是修英文科，而四哥是不断的自学英文，并达到一定水平。当时，一般人的英文水准还没达到看得懂他们的情书吧！他们的恋爱引起许多朋友的猜疑，甚至他们的亲人都有点疑问。当时不少知青都已经陆续回城了，而根正苗红的林树芳却爱上了一个家庭出身不那麽好的至今还在海南的知青，这段恋情会有结果吗？就在知青们思念着回城市的时刻，林树芳却经常来海南看望四哥，他们抱着对对方的肯定和认同，互仰对方的人品及才华，感情的力量战胜了世俗的眼光，1976年，一个简单淳朴的茶会，他们结婚了！

由於四哥是港澳生，1979年，四哥回到了香港，由於四哥的英文水平较好，所以他在一位酷爱古典音乐的银行经理的加拿大银行任文职。1981年，四嫂带着女儿来港，凭着共同的努力和辛勤的工作，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展现着。但是，上天却没有给他们一帆风顺的人生，一个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消息，在他们平静的生活中投下了一块巨石，1983年，四哥患上了鼻咽癌！病魔折磨着四哥的身心，不断的化疗，服药，还要四处寻医问药，四哥经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在这段时间里，四嫂更负上了既要照顾生病的丈夫，又要照顾小女儿及上班工作的种种重压，她坚强地面对这一切。有四嫂的关怀和支持，以及四哥本身积极的人生态度，在与病魔抗争的日子里，四哥一边治疗一边工作，他曾担任香港林克汉管弦乐团的首席小提琴及行政总经理；并在圣公会的多个学校教授众多小提琴学生，在圣公会学校120周年活动时，四哥在红勘体育馆指挥几百名小提琴手合奏，可谓是惊天动地之举也！1997年，香港回归祖国，四哥更积极效力各项爱国爱港的活动，经常联系邀请内地文艺团体到香港进行文化艺术交流，香港知青联成立之後，他更热心会务，参与知青联文化艺术团的活动，带病的身躯束缚不了他爱国爱港的赤子之心，受损的听觉浇灭不了他以艺术奉献给大众的热诚。在这每一个画面中，都闪动着四嫂的身影。

这就是我们心目中的“四哥”和“四嫂”，当我结束拜访四哥四嫂时，四哥在钢琴前弹奏起了“红河谷”的片段，我依稀记得歌曲的结束的时候是这样唱道：“要记住红河谷你的故乡，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我心里暗暗地希望，让这热爱陪伴着四哥和四嫂的过去、现在、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