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漱溟的乡村建设 新儒家的乡村“复辟”
2009年04月29日 21:14国家历史杂志 】 【打印已有评论0

“团体组织”就是把分散谋生的农民组织起来,主要是组织合作社。在梁漱溟的指导下,邹平建立了各种各样的合作社,其中1932年9月成立的“梁邹美棉运销合作社”从美国引进高产优质的“脱立斯长绒棉”,统一进行技术指导、收购、扎花、打包,直接供给青岛、烟台等地的大型纺纱厂并向外国出口。不仅提高了棉花的产量和质量,而且避免了商人的中间盘剥,给当地农民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理论批判

邹平实验的效果引发外界的参观热潮。冯玉祥、陈立夫等政要来了,黄炎培、江问渔等学者来了,军事学家蒋百里来了,经济学家马寅初来了,教育家晏阳初、陶行知来了,甚至丹麦的教育家和日本的乡村教育家也来了。

陶行知与梁漱溟互相欣赏。梁漱溟还向陶行知“借”人才,陶行知经过慎重考虑推荐的几个人,后来多数成为山东乡村建设的骨干。蒋百里看过邹平后,十分激动,他对梁漱溟说“中日要开战,日本决不满足于一个满洲国”,“中国人的弱点是统一不起来。为了准备抗日,要组织训练农民,把散漫的农民组织起来”。而邹平实验,恰恰是改善中国人一盘散沙状况的良剂。

正是因为邹平的效果,乡村建设院的实验区也在迅速扩大:1933年7月增加了菏泽13个县;1935年又增划济宁14个县为实验区。四年不到乡村建设实验,就由邹平一个县扩展到了整个鲁西南地区。

但梁漱溟显然并不局限于山东,他要将自己的乡村建设思想推广到全国。他创办《乡村建设》杂志和乡村书店,出版了大量文章资料,宣传报道邹平的乡建事业。不仅如此,梁漱溟还发起召开了第一次全国乡村工作讨论会。1933年7月14日,来自河北、江苏、浙江、北平、上海等全国十几个省的35个乡村运动的团体派代表齐聚邹平参加会议。邹平被公认为全国农村运动三大中心之首。

就在乡村建设如火如荼的推进过程中,反对声接踵而来。在知识界的领袖人物胡适看来,乡村建设完全是逆历史潮流而动,这位一生崇尚西方政治和经济发展模式的知识分子,相信“西化即现代化”、“现代化即工业化”,而梁漱溟由农业发展工业,由乡村救济城市的思路则完全违背了世界发展的大潮,难以走通。

自由主义的知识分子不认可梁漱溟,那些受到马克思主义影响的知识分子同样也不认可他。千家驹和薛暮桥,这两个当时最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则指责梁忽视了乡村内部的阶级斗争,忽略帝国主义侵略,那种试图在农村内部构建一种“整体改善和进步”的想法显然是空中楼阁。

如果说理论批判仅仅是对梁漱溟的思想有所冲击,让他有所反思的话,那些对乡村建设最致命的威胁,则是现实的政治冲击。

政治冲击

曾被蒋介石誉为“国之宝贝”的韩复榘,本来深受蒋的信赖。但他任职山东后,一系列扩充军队,组建民团,同时改组政府,推行改革的行动,则引起了蒋的警戒。

韩蒋之间的矛盾又将梁漱溟的乡村建设推向了一个尴尬境地。

在山东,韩复榘是梁漱溟完全的“靠山”,韩复榘对梁漱溟非常尊敬,称之为“梁先生”,从不直呼其名。在有关乡建工作方面可谓言听计从。他甚至在一次省政府纪念周上的讲话中公开承认:“我就是迷信梁先生。”

韩复榘不仅聘梁漱溟为“政治高级顾问”,而且对其乡村实验有求必应。当邹平国民党党部反对梁漱溟时,他立即下令将其关闭;当梁漱溟主持杏花沟疏浚工程遇阻,他立即派一个旅士兵协助完成,甚至用皮鞋抽打拒不协助的长山县长袁明谦。

恰如前两次乡村建设失败一样,这一次梁漱溟又面临了同样的问题——一旦失去了“靠山”,他将全盘失败。这种对韩复榘过于依赖的关系,甚至十多年后影响依然存在。当时,政权已经更迭,一位新领导人一句“你是韩复榘的政客!”,让梁漱溟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日军进攻山东,只是让这种危机提前爆发。1937年10月16日,梁漱溟收拾行装,带着他的同仁黯然离开山东邹平。在济南,梁漱溟最后一次对韩复榘的劝说无果,而韩复榘为了保存实力,将壮丁、枪支和钱款一应带走时,不仅彻底毁灭了梁漱溟的希望,更引起民众的不满,使“乡建派”声名狼藉。

此时,梁漱溟可能更能体会到,在民族危亡的关头,从事种种社会改良实验的艰难与艰辛。1938年1月24日,蒋介石以“丧师失地”等罪名将韩复榘处死,为时7年多的蒋韩矛盾画上句号,同时落幕的,还有梁漱溟苦心经营7年的乡村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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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丁三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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